第一次进来这个地方,他一抬头赫然见到亲娘苏蝶的牌位。就正好放在了最前端。萧成峰怔愣了片刻。他五岁和家里人走散,被爷爷捡回家去,又发了一场高烧,从前的事早就不记得了。面对苏蝶的牌位,他除了知道这是他亲娘之外,脑海里找不到关于她的一丝记忆,甚至连她的模样也不记得。萧桓从牌位后面拿出了一副肖想。“听说你幼时高烧失去了记忆,想必不记得你娘亲的模样了吧。”
萧成峰从来没有这么被动过,简直不知所措,云小夏见状赶忙把肖像接了过来,缓缓展开。画卷上出现了一张绝美的容颜,即便是在画纸上见到,也能让人惊为天人的地步。云小夏作为一个现代人,在那个科技高度发达的时代,长得丑也能去整容的世界里,不知见过多少形形色色的美人。但却没有一张脸能跟眼前的女子相比。五官精致如画,眉眼如山黛,浑身上下气质天成,贵不可言。她忍不住感叹,“婆母她长得可真美!”
萧成峰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抬手轻触画卷上的人,仿佛她近在眼前。“原来,我娘亲是长这样。”
云小夏也挪不开眼,苏蝶长得美貌她倒不是很意外,反而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她要是长得不好看,怎么能生出萧成峰这样好看的儿子。“是啊,你娘长得很美,当年在整个京都城,哪怕是白家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家主,也亲口承认过你娘亲是天下第一美人。”
“自古红颜多薄命,我以为我去出征,将她送回老家静养是为她好,没想到竟会因此葬送了你娘的性命。”
萧桓语气满是自责。萧成峰像是突然回过神来,“你,查到娘亲的当年被害的真相了是吗?”
萧桓悲痛的点了点头。云小夏呼吸一窒,没想到萧桓竟如此之快就查清了事情真相?那他这么多年都干嘛去了?“公爹,既然真相已经查清,今日便还怕婆母一个公道吧,以慰她多年的在天之灵。”
云小夏话音刚落,周氏被带了进来。她执掌王府多年,鲜少会进祠堂。萧景渊跟着进来,面色有些紧张。“爹,您为什么要把娘带来祠堂问话?你要告诉我们的到底是何事?”
周氏一抬头看到苏蝶的牌位,神情突然变得惶恐起来,眼神闪躲,一个劲的往萧景渊身后躲。“不,不要找我,别来找我。”
“我错了,小姐我错了。”
“求求你,别来找我!”
周氏被关了多日,精神状态早已经大不如从前。这么多年来,苏蝶之死本就让她心虚难安,如今被迫面对,周氏心绪已然混乱不堪。在场的人里出了萧景渊之外,没人会去心疼周氏。萧桓说要公布当年苏蝶被害的真相,却把周氏这般弄来,即便他还没说,众人心里却早就猜到了大半。萧成峰更是目光含恨,死死盯着周氏,拳头紧握,恨不能直接拔刀杀了她。云小夏赶忙上前抓住他的手,周氏若真是害死婆母苏蝶的凶手,杀她一百次也不足以解恨。若是萧桓觉得杀了周氏能了结此事,也不会把人全都叫到祠堂来了。“别冲动,难道你想和景渊兄弟反目吗?”
萧桓大概也是考虑到这点。“当年,你娘坐上回乡的马车,在途径清泉山时遭遇了一群劫匪。”
“这群劫匪并不是偶然打劫了你娘亲的马车,他们是受人指使的。”
“可是当年,我去追查此事,却因为忙碌陛下交代的任务无暇分身亲自追查,便让身边的死侍银卫军去查。”
“若真说起来,你娘的死我也有责任,我太过信任我的银卫军,哪知道里面竟有人被买通,将追查到的消息掉了包。”
“而当时能和银卫军有接触的人,便只有你娘最信任的心腹大丫鬟,周敏月。”
周氏听到自己的名字浑身一颤。“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将军你相信妾身,妾身是冤枉的!”
萧桓突然双目瞪圆,怒极含恨。将抱在她腿上的周氏狠狠踹出去一米多远,“贱人!”
他一生恪守规矩,要强至极,从未对哪个女子有过这般强烈的恨意。“你以为我若没有实据会把景渊也叫来吗!”
周氏泪如雨下,浑身颤抖。“将军,妾身真的是冤枉的啊。”
萧景渊见状早就红了眼眶,内心一万个不相信此事竟是他娘亲一手策划所为。他扑通一声跪下,“爹!这件事。”
触及到萧桓坚毅含泪的目光,萧景渊到了嘴边的话竟问不出口了。他想为娘亲辩解,想质疑此事是否属真,可一想到他爹的性子,萧景渊便知道,若不是百分百确定了此事,爹爹是不会如此动怒的。萧景渊往后退了退,无力的垂下头。“将军!妾身当年真的没有想过要害死她,妾身承认自己爱慕将军,对小姐怀有醋意。”
“但也仅此而已,害人性命之事,妾身万万没有那个胆量去做呀!”
“平日里妾身连只蚂蚁都不敢踩死,哪有这样的胆子,将军,妾身服侍您二十多年,皆是因为爱慕将军。”
“若我真的心狠手辣至此,在您身边伺候这么久,早就该暴露心性了。”
“将军难道真的相信妾身是那样的人吗?”
她哭的声嘶力竭,说的声情并茂。萧桓只是冷笑一声,“确实,说起这点本将军还真的挺佩服你的。”
“我本以为你性格胆小怯弱,看在你对蝶儿一片忠心的份上,扶你上位多加照顾。”
“这么多年以来,我对蝶儿的死一直都存有怀疑。”
“可我千算万算,怎么都没想到,害死她的人,竟然会是你!”
萧桓目眦欲裂,周氏装作无辜无害的兔子骗了他这么多年,还为他生下了一儿一女。事到如今,这对儿女反倒成了他们之间最深的羁绊,让他下不了手为蝶儿报仇!现在回想起来,这何尝不是周氏早就算在内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