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见到女儿房里的一幕,被气得一口血喷出来老远。宋茗儿失魂落魄,满眼恨意,却也因此逃过一劫。白凤锦看着死寂一般的陆家,树倒猢狲散,当初辉煌的陆家现在也只剩一具躯壳。在夜幕的掩护下,她拄着拐杖进来,在陆家的前厅见到了苟延残喘的陆晔。昔日夫妻,也是仇敌,白凤锦当初被陆晔关起来时心里恨意滔天,现在看见他这副模样,总算是狠狠出了口恶气。“我就知道是你。”
反倒是陆晔的口气,像是早就知道毒死陆家上下的人是她一样,十分平静。白凤锦冷笑一声,“陆晔,当初你敢利用我囚禁我,就该知道你会有今天的下场。”
“当初你没杀我,是不是后悔了?”
陆晔却摇了摇头,可能是知道自己大限将至,他缓缓抬起眼眸。虽然这张脸已经上了年岁,却依稀能看出来年轻时候容貌不俗。他扯动嘴角想笑一笑,却发现自己连这么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出来了。“凤锦,我知道你恨我。”
“我怎么会杀你,你是我此生唯一爱着的女子。”
这句话像是一根刺,白凤锦被刺激的大吼了一声。“闭嘴!”
“你还有脸说爱我?”
她气氛的掀开裙摆,指着自己消失不见的那只脚,满目讥讽的质问。“砍了我的脚,这就是你陆晔所谓的爱?”
“囚禁我,逼迫我,利用我去打压白家给你让路,陆大人的爱可真让人大开眼界!”
陆晔知道走到这一步他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只是看着面前的女子,眼中涌出无数迷恋和癫狂。“白凤锦,你知道你多受欢迎吗?爱慕你的男子个个都是人中龙凤的佼佼者。”
、“我一个既没有出身也没有背景的穷小子,拿什么守着你!”
“我必须争权夺利!我要让世人都看得见我陆晔,知道我能配得上你!”
“可是你太难掌控了,即便你跟我成亲,你也不可能如其他女子一般真的待在我的后院里过相夫教子的生活。”
陆晔像是自言自语般,想把这些年埋在心里不敢说的话通通一次说个够。“你就想天上耀眼的太阳,跟我成亲了又如何。”
“总督府的宅子根本关不住你,也掩盖不住你的光芒。”
“我太害怕失去你了凤锦。”
“所以我不得不砍掉你的脚,让你除了我身边之外,再也去不了任何地方。”
“我以为这样我就能永远拥有你了。”
“没想到你那么有本事,那个李朔风,对你可真是痴情不改。”
“都知道你已经嫁给了我为人妻了,竟抛弃了京城的一切,辞官追了过来。”
听到这里,白凤锦眉头一皱。“你说什么?当年朔风曾来过?”
陆晔轻轻嗤笑一声,“是啊,他来过。”
“说无论如何都想见你一面,见一面他就走。”
“我偏不让他见你!”
“你知道李朔风为了见你都是怎么求我的吗?他不是天之骄子,举世无双吗?”
“被你们捧的高高在上,风光霁月李大人,像条狗一样朝我下跪苦求我。”
“我说你病重,需要千年冰蝉做药引才能痊愈,他二话不说就去了北岭。”
白凤锦气的双目通红,死死瞪着陆晔,咬牙道,“你竟然骗他去了北岭?!”
北岭作是极寒之地,常年冰雪不化,危险十足。却因为盛产珍稀药材冰蝉,每年都会有大批不怕死的人前去探险。可那些人都是武功极为高强,身手敏捷,哪怕找不到冰蝉,至少能从北岭全身而退。李朔风只是个书生!一想到当年陆晔拿着冰蝉出现在她面前,还告诉她这是他千辛万苦替她找来的。自己当时被感动的连夜满足他的要求,为他打造武器,前前后后在密室里忙活了大半年。出来后陆晔却翻脸无情,竟砍断了她一只脚,将她囚禁起来!李朔风这个傻子!怎么能相信陆晔的话!“你,你后来把朔风怎么样了?”
关心则乱,白凤锦立马紧张的问道。陆晔见状,眼底仍旧难掩愤怒嫉妒。“你还说你心中只有我一人,从以前到现在,你对李朔风就是跟其他人不一样!”
“到现在你都还在关心着他!”
白凤锦冷漠的看着他,当初她是真的喜欢陆晔,欣赏他的野心和才华,看着他一步步从泥泞里往上爬,身上那股惊人的韧劲儿是她在任何人身上都不曾见到过的。没想到瞎了眼,没察觉出来这就是一只披着人皮的畜牲!她和李朔风之间只是朋友,无论她像陆晔解释多少次,他从来就没相信过她。既然如此,她又何必多费口舌。现在两人已经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就更没有必要解释什么了。白凤锦大大方方的承认道,“你说的没错,当初如果我要知道你会这么对我,我一早就跟李朔风好算了。”
“陆晔,你估计也就一口气了吧。”
“你知道我是特意来看你咽气的吗?等你一死,我立马就去找李朔风,我这辈子都要跟他在一起。”
“你再也没法把我像狗一样囚禁起来了!”
她对陆晔有多狠,曾经就有多爱。白凤锦不明白,当初陆晔明明不是这样的,为何后来一切都变了。陆晔心里一抽一抽的,一口血喷了出来,脸色迅速灰败下来。这下真的只有一口气了。“凤,凤锦,对,对不起。”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说完这句话,双眼缓缓磕上,终是没了气息。白凤锦看着陆晔彻底失去生机,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她抹去脸上的泪痕,决然的转身走了。她和陆晔之间所有的爱恨情仇都在这一刻化为云烟了,人都死了,她也该放过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