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垣庭觉得窦弈翀在开玩笑。“你就因为这个,在早朝上走神?”
窦弈翀见他不信,一脸认真的说道,“老师,他们不是别人,是我的恩人。”
“如果没有他们,就没有我的今天。”
“他们马上要到京城了,在这里无亲无故的,我既然已经出人头地了,当然要报答一二。”
他说的轻巧,什么报答一二。窦弈翀恨不能把自己的全部都奉献给萧成峰和云小夏才好。这么说也是为了照顾顾垣庭的感受,怕把他吓着。不过他解释了一番后,顾垣庭的脸色倒真缓和不少。“既然是你的恩人,你做这些确实应该。”
“可你也得分清轻重缓急,怎么能因为帮他们找个房子,做出这么糊涂的决定?”
“兰州水患一事,你回去好好想想应对之策,决不能敷衍陛下。”
“七天的时间肯定不够,陛下那边我会找机会去求求情,请他多宽限些时日。”
“你。”
他看了眼窦弈翀,见他着急要走,无奈的叹了口气。“你先去解决你恩人房子的问题,等解决完了来我府上,水患的事咱们一起商讨决策。”
顾垣庭说了一堆,窦弈翀只听到他能走了,当下神情一松,面露喜色。迫不及待的说道,“那老师,我就先去了。”
“您放心,水患的事我真的有应对之策,改日我再来与您细说。”
说完这句话,他风风火火的跑了,哪有半点朝廷重臣的稳重。看的顾垣庭心里直打鼓,都开始怀疑起自己当初的决定了,让窦弈翀和轻彩见面,是不是错了?他这么不稳重,真的能担起大任吗?窦弈翀火速赶去见牙行的中介,他刚入朝不久,俸禄还没领过呢,手里的钱全是以前在清泉县攒下的。京城这地方,寸土寸金,一座五间房的宅院租赁一个月要六十两银子,买卖更贵,差不多要小一千两才能买下。位置还不是特别好的那种。窦弈翀相让云小夏一家住好点,这种小院子看都不看,直奔二进的中等院落,看了好几个都不太满意。要么地方小了,要么位置不好。要么就是院子不够精致,总觉得让云姨住在这样的房子里,太委屈人了。牙行的人带着他看了一天的房子,将京城西街上所有合适的房子几乎都看了个遍。最后总算看中了一间合适的。坐落在西街和东街的交汇处,这里住着的人家大部分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不是权贵就是富商。房子自然差不到哪儿去,价格也是贵的惊人。萧府恰巧也在这条街上,离得还不远。窦弈翀并不知道,从院子里出来后心下十分满意,便问了价钱。“这座府邸还不错,买下它多少银子?”
牙行的人兴奋的搓手,这座府邸价格可不便宜啊,要是这桩生意做成了,那可是大买卖。他小心翼翼的报价,“嘿嘿,客官,这座府邸我们店刚收来不久,价格上也有优惠,不贵,只要三万两。”
窦弈翀听完这个数字,眼皮子突突猛跳两下。他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知道这房子肯定便宜不到哪儿去,但牙行的人报完价格,他的心还是狠狠一颤。也太贵了!京城的房子哪能叫房子,简直就是金子做的!这座府邸严格算起来只能算个中等大小的院子,占地面积不算大,里面有三套独立的院落,外加两个花园。他是看着环境位置都算不错才问价的。果然,这价格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起的。窦弈翀并没与还价,只是让牙行的人千万别把这间屋子再给别人看。他回家之后翻箱倒柜,在下人们诧异的目光中翻出自己压箱底的老本,兴高采烈的捧在手心,次日一早便去牙行将那间府邸的钱给交了。房子拿到手,窦弈翀紧锣密鼓的开始让人来打扫,在布置蓉蓉房间时,几乎跑遍了全京城所有家具铺子。搜罗了各式各样小女孩喜欢的柜子,凳子,梳妆盒子等之类的东西。就连睡觉的床品,那都是窦弈翀精挑细选出来的,不管是从材质还是样式,都是按照蓉蓉那丫头会喜欢的口味挑的。在他给萧家布置屋子的这段时间内,京城也兴起了不少他的流言。窦弈翀是新科状元,又得圣宠,他的风头一直就没过去,加上相貌出众,走到哪儿几乎都是焦点。所以他做点什么事都会有人议论。一个新科状元,满大街挑选女孩子的用物,大家都在猜测,新科状元是不是好事将近了。再一想到他的年纪,百姓们又觉得好笑,新科状元还是个少年郎,竟也怀春了。这话传来传去传到了顾轻彩耳中。最近顾家也挺忙的,顾大元帅终于要班师回朝了,这对顾家上下来说也是件大事。顾垣庭最近也没空去管窦弈翀在干什么,水患的事本来是要找他好好商议的,可皇帝在最近几次朝堂议事上明显避着这个话题。很显然在等窦弈翀的解决方案。方案没出来之前,看陛下的意思是不打算拿出来商议。顾大元帅打了胜仗即将凯旋抵达京城,皇帝最近几日情绪明显变得高兴起来。顾垣庭哪敢在这个时候拿这些扫兴的问题去烦圣上,只好压着先不提。跟着顾家其他几兄弟张罗着迎接亲爹凯旋一事,顾家上下顿时忙的不可开交。大部队抵达京城的这一天,太子带着满朝文武亲自来到城门口迎接,皇帝也在宫中摆设了庆功宴,就等着顾大元帅进宫了。两边的百姓们纷纷出来夹道欢迎。只是情绪并不太高涨,反而是看热闹的居多。因为这场仗并不是迫在眉睫要打的,也不是为了保卫国家。百姓中不乏明白人,都知道这是皇帝为了满足一己私欲挑起的战争,所以跟萧家保家卫国打的那几场战役比起来,在百姓心里的地位差距很大。顾大元帅倒不是很在意这个,他一把年纪了,这次能有命回来就不错了。反正这次战事之后他已经决定向陛下辞官隐退,以后再不问朝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