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蓉是他妹妹,他们俩打小一块长大,没人比他更了解自己的妹妹。窦弈翀是他们全家一致默认的未来女婿,蓉蓉这丫头打小就喜欢这小子。换做旁人肯定无法理解,那么小的年纪表现出来的喜欢怎么能当做真。只有萧祁明白,他和妹妹本质上就和村里那些孩子是不同的,他们喜欢玩泥巴的时候,他和蓉蓉已经在思考怎么样才能让未来日子过得更好。怎么吃饱穿暖,谁是真心疼爱他们,谁是假意。所有人跟他们说的每一句话,背后的目的是什么。娘亲也不是一开始就对他们这么好的,在她没落井死而复生回来之前,他们兄妹俩在萧家的日子过得如履薄冰。不能指望软弱的母亲,也不能指望成天不着家的父亲。他们只能靠自己,在刻薄尖酸的爷奶手里讨生活。像他们这样的孩子,一旦心底里接受了一个人,喜欢上了一个人,不管几岁,都是认定了不会轻易改变的事。蓉蓉年纪比他还小,或许还懵懂着。但骨子里,不会跟他预想的差太多。早上两人见面那一幕,他便更加肯定了这个实事,那丫头虽然后来两年都没提过窦弈翀了,并不代表她忘了。只是懂事了,学会把心思藏起来了而已。萧祁一走,窦弈翀的视线立马落到蓉蓉身上,他从进门到现在,都没有机会仔细打量这丫头几眼。现在近距离看着,真切的感受到她站在自己身边,才发现她是真的长大了不少。个字抽高了许多,肉肉的脸上和纤细的身体,已经初具少女模样了。“怎么一见到就跑?这么多年不见,小蓉蓉是把我忘了吗?”
两人刚说上话,阿布气喘吁吁的追了上来,手里还拿着蓉蓉的外袍。正好和萧祁在门口撞个正着,他拦住阿布,“衣服给我吧,你可以下去了。”
阿布犹豫的看了眼院子入口,“可,蓉蓉小姐不穿衣服会冷。”
萧祁面无表情的说道,“她不会,有人会照顾她。”
“去厨房给我娘打下手吧。”
少爷都这么说了,阿布也无可奈,只要把衣服给了他下去了。院子里彻底没了外人,蓉蓉感觉更紧张了,一直就没敢抬起头去看窦弈翀,只是小声否认。“我没忘。”
窦弈翀轻笑一声,一看到这丫头脑海里就不由自主的浮现出她小时候用两只肉嘟嘟的小手攥着她最喜欢的大肉包,拼命往他面前举的画面。那是窦弈翀这辈子都忘不了的一幕,女孩眼神里带着急切的讨好,只是纯粹的想对他好的那份心意。眼神透亮,清澈,不带一丝杂质,宛如上好的琥珀,散发着温暖人心的光。“既然没忘,那能不能抬起头看着我,再叫一声窦哥哥。”
当年萧叔受难,云姨举家搬迁,他太弱小,没有能力跟他们一块走。这几年他拼命让自己成长,就是为了下次见面,他能有足够的实力给云姨帮忙。再也不要当那个随时会被丢下的人,受尽了云姨一家的照顾后,事到临头却无能为力。他,和萧祁还有蓉蓉,小时候就说好了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一起长大,将来一块闯出自己的一片天。这些小时候说过的话,他一直都记在心里,一天也没忘记过。萧祁是他唯一的好兄弟,蓉蓉自然也是他唯一想要好好保护的妹妹,一想到他已经错过了三年能陪伴她长大的时光,窦弈翀心里就隐隐难受。似乎是感受到了窦弈翀迫切的目光,蓉蓉只好克服自己打鼓似的心跳,缓缓抬起头来。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俊脸,蓉蓉差点没办法控制自己,心跳快的简直要冲破胸腔。她抬手紧张的攥着衣袖,结结巴巴的开口叫了声,“窦,窦哥哥。”
声音很小,窦弈翀却听见了,勾着嘴角笑的十分灿烂好看。蓉蓉被这笑容晃的眼都直了,连害羞都忘记,就这么仰着头直直的盯着窦弈翀那张好看到人神共愤的脸,挪不开眼。窦弈翀就这么站着仍由小丫头肆意盯着看,那眼神里,不但有怎么都掩饰不掉的惊艳,还有深深的迷恋。他心里很是享受,能被小丫头用这种目光看着,胸腔里的柔情满的几乎要溢出来,目光中竟是宠溺。“外面太冷了,去客厅坐着吧,再过一会云姨差不多要喊开饭了。”
窦弈翀这么一说,蓉蓉才从呆愣中回过神来。发觉自己刚才一直盯着人家看,还看呆了,这么蠢的事居然是她干的!感觉简直没脸见人了,噌的一下脸上窜上一股热气,将她白皙的小脸灼的通红。连耳垂都沾染上了一层淡粉,害羞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窦弈翀笑而不语,丫头长大了,知道害羞了。他领着蓉蓉往前厅走,心里还挺怀念这丫头小时候大胆可爱的模样,那时候她就跟个小跟屁虫似的,粘着他不放。一有空就往他家跑,偷看他,各种耍赖不肯走,怎么赶都赶不跑。有直白又可爱。现在却处处躲着他,说句话都不敢抬头看他。倒是让窦弈翀有些适应。这顿晚饭他们吃的其乐融融,云小夏一个劲儿的给三个孩子碗里夹菜。让他们多吃点。看着三个长得一个赛一个好看的娃娃,云小夏心里不免感叹,时间过得真快。当初还只有豆丁大小的娃娃们,一转眼长高了一大截了。或许再一转眼,他们就都成大人了,能离开他们身边出去独立了。一想到日后孩子们都搬出去的场景,家里只剩她和萧成峰孤零零的两个人守着,突然觉得有些凄凉伤感。这就是养孩子的后遗症吗?她神情的转变全都落在了注意力时刻都在媳妇身上的萧成峰眼里,他在桌子底下握了握媳妇的手。“怎么了?”
云小夏摇了摇头,只是笑了笑没说话。晚饭过后,云小夏把从戈尔城带来的各种土特产都装了一份要给窦弈翀带回府上慢慢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