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云小夏依旧起了个大早,洗漱完之后又来到周氏的院子里。有了昨天早上的事之后,周氏院子里的下人们一看到她来就有些心理阴影,钱姑姑板着脸把云小夏拦在院子门口。萧桓身为武将从来不睡懒觉,云小夏从住进来的第一天就听下人们说了,大将军每日天刚亮便起床去军营操练。几十年来风雨无阻。萧家没有其他长辈在,周氏身为主母,她每日想睡多久,什么时候起床,从来没人敢管她。要是公公在,云小夏还懒得来呢。她对着钱姑姑笑的一脸和善,“钱姑姑挡着我做什么,我要去给婆婆晨昏定省,婆婆她最讲规矩了,钱姑姑要是再不让开,误了我给婆婆请安的时辰,坏了规矩你来担待?”
面对云小夏的质问,钱姑姑不过是强撑着,打心底里对这个刚进门的大少夫人有些害怕。云小夏倒是不凶,几次接触说话都是笑嘻嘻的。但上次她看向自己的眼神,钱姑姑每每想起都觉得浑身冰冷,太可怕了。一个女子怎么会有那么骇人的眼神,简直比大将军发火的时候还让人心里发颤。但钱姑姑也不敢就这么放她进来,夫人每日这个时候都还在睡觉,云小夏来的极快,她就算已经让人去通传夫人,叫夫人起床,也来不及梳妆打扮接受少夫人的问安。云小夏要的就是这个效果,钱姑姑不让她进门,她就站在门外一遍遍质问。“你们这些刁奴,拦着不让我去问安是什么意思?”
“谁不知道我婆母在京城是出了名的贤惠,你们故意把我拦在门外,难道是想让人给她按上一顶苛待儿媳的罪名吗?”
“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她是在故意刁难来给她请安的儿媳妇!”
“毁了将军府的规矩不说,还连累婆母名声受损,你们这些伺候的奴才,半点都不知道为主子考虑。”
“不行,回头我得找公爹好好说说才是,婆母身边怎么能留着你们这样一群刁奴!”
钱姑姑是越听额头上冷汗流的越多。再让她胡搅蛮缠说下去,说不定真会给夫人惹来祸事。将军府里也不完全都是夫人的心腹,一些干杂活的下人他们的嘴并不严实,万一真有人胡乱传话让将军听见,还真有可能把他们都给换掉。钱姑姑越想越害怕,见云小夏还要说,拼命往身后打眼色,催促他们赶紧让夫人起床。她迫于无奈先把云小夏请进院子里面,在小客厅里安顿她先坐着。云小夏倒是没为难她,乖乖跟着钱姑姑坐在厅里等,喝着茶吃着糕点。周氏院子里的吃穿用度都很讲究,就连摆着待客的糕点味道也非常不错,显然用料讲究,价格不菲。她挑了挑眉,看着钱姑姑飞快退走。他们听澜苑的份例并不多,哪怕萧成峰日后正式继位将军府世子,份例也不过是从二百两涨到四百两。要放在乡下,这些钱自然是一大笔巨款,够养活一家十几口大半辈子了。可放在京城这样的权贵之家里,四百两顶多够给他们一家购置几身换季的衣裳,衣料还不能挑最上乘的那种。可周氏院子里的糕点,显然并不在将军府日常分发的食物当中。云小夏细细打量了这眼前的屋子,上次来的匆忙,她没工夫细看。且不提这屋中华贵精致的桌椅摆设,从小细节便可看出,周氏作为将军府主母,日子过得有多奢靡。但她一个丫鬟出身的人,身后既没有家底厚实的娘家支撑,也不曾听说她在外面经营了什么生意很好的铺子。这些支撑她奢华娇贵日子的钱都从哪来的呢?云小夏勾了勾嘴角,她这个婆母还想对付她,却不知自己安逸了这么多年,浑身上下都是窟窿眼。要立温良贤惠人设也不知道先把家里这些价值不菲的摆件收一收。萧桓是个粗人,想必对这些根本就不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