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刻，纪灵笙便出殿了。“大哥，三哥！”

她的声音一响起，纪明冉的鼻头就是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灵笙，还好你没事！”

纪明昇则是在松了一口气之后，视线转到了慕元夜身上。此时在纪家大公子眼里，这个人就是镇北王慕琛！怒火一上头，纪明昇气势汹汹地奔向镇北王，一拳砸了出去！见自己的御前侍卫，竟然对他出手，慕元夜眼中闪过错愕。但是下一瞬，他恍然意识到问题所在，眼里登时浮现出懊恼。“大哥！别！”

幸好纪灵笙飞快地出声制止了。纪明昇的拳头硬是停在了镇北王的鼻尖前两寸。他扭头痛心疾首地问：“小妹，他都如此伤你了，你还对他余情未了吗？”

“说什么呢！”

纪灵笙下了台阶，纪明冉赶忙上去扶着妹妹，担心地提醒“慢点”。兄妹俩走到二人身前，纪明冉看向镇北王的目光也很冷漠。只是他心知他们与王爷尊卑有别，尽管眼底深处泛着仇恨的冷光，表面却不敢表现得太过明显。纪明冉代替大哥向镇北王致歉道：“还请王爷恕罪，家兄实在是太过心疼小妹，才会冲动行事，险些冒犯王爷。”

说罢，转头对大哥道：“大哥，王爷是千金之躯，你岂可伤之？”

他的声音略显严厉。纪明昇这才恢复冷静，恨恨地收回拳头。他刚刚太气愤了，竟然险些铸成大错。一旦自己伤了镇北王，只怕明日朝堂上，父亲受到的攻讦会更多，更难以招架。可让他像三弟这般，对镇北王低头道歉，他又确实做不到！因而纪明昇便僵着身子，撇开视线不和镇北王对视。慕元夜：“……”这还是头一回被纪家兄弟如此对待。体验怪新奇的。至于生气，他倒是没这方面的情绪。毕竟连他自己看到慕琛对纪灵笙的所作所为后，都义愤难填。而纪家这些人对妹妹的宠爱和重视，他早就心知肚明，所以两人的反应也在他意料之中。只是，慕元夜不能让人察觉到他不是慕琛。学着慕琛的样子，他冷漠而不可一世地道：“纪灵笙，管好你的人，否则别怪本王无情。”

话毕，慕元夜努力像慕琛一般走出令人生厌的步伐。纪灵笙在后面看得嘴角直抽抽。还真是为难小八了。他只是个小鬼啊，如今却要当人。而且还是当一个很狗的人。纪明昇和纪明冉不觉得慕琛有什么不一样。两人眼里都带了仇恨的滤镜，如今不管镇北王做什么，看在他们眼里都是讨嫌的。咬牙切齿地瞪着镇北王离去的背影，直到人看不见了，纪明昇还在咬着牙后槽。纪明冉关切地询问妹妹：“灵笙，你怎么样？慕琛他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嗯……”纪灵笙也有些犯难，这要如何跟两位兄长解释？翠喜在此时抹着泪上前。“奴婢翠喜给两位公子请安。大公子，三公子，你们就不要逼问小姐了，这对小姐来说是个严重的创伤，若不是王爷太过分，小姐又岂会想和王爷玉石俱焚？”

玉石俱焚！纪家两兄弟齐齐一震！他们的妹妹都被镇北王逼得想玉石俱焚了？“混蛋！”

纪明昇双眸湿润，哑声低斥。他真恨自己无能……如今只是一个御前侍卫的他，根本没有底气和镇北王叫板！若不是父亲撑着纪府，他的妹妹岂不是要被镇北王凌虐至死，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想到这里，纪明昇的眼中闪过一抹坚毅。纪府，不能再按照父亲的计划蛰伏下去了。若是因此而痛失妹妹，便是父亲大计得成又如何？只怕父亲内心也会如他们一般，痛苦内疚吧！“哥哥，你们怎么会过来？”

纪灵笙没想好要怎么交代她和慕琛的事，因为现在是小八在用慕琛的身体，而且她也不希望纪府和王府起冲突。如今纪府对上王府是胜算渺茫的。除非太后死了……思及此，纪灵笙的心头倏然一凛。一阵刺骨寒意从脚底直窜脑门！浓烈的危机感让纪灵笙后背冒出了冷汗……玄门中人，绝不可主动害人，更不可妄图逆转天命。否则再有天赋的人，也会受到天谴。显然，刚才她对太后动了杀机，便是犯了忌讳。这与她之前想杀慕琛是两码事。因为那时她不反抗的话，慕琛是真的能迫害她。所以她不算主动害人。而太后虽然下令放火烧院，实际上还没伤到她的性命，便被她吓晕了，算得上一报还一报。是故，纪灵笙这会儿想杀太后，便不能算防卫了。也罢，既然不能直接干掉太后，那就想想辙呗。纪灵笙勾唇冷笑。记得她招来的鬼魂里，就有被太后迫害致死的先皇嫔妃吧……太后一个宫斗赢家，手上怎么可能不沾染几条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