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云下了马车,面前是一间颇为简陋的小铺子,小铺子后面是接的一个四合院,江清云来之前打听过了。这里的老工匠叫做季永康,六十四岁,早年在别处做生意,之后家道中落到了这里,给铁匠铺老板当学徒,后来铁匠铺老板死了。老板儿子叛逆,早些年就出去闯荡了至今没消息,二儿子心不在此,就将铺子传给了季永康,之后他和老板的幺女成亲。江清云敲了敲门,并没有得到回应,连续敲了三四次之后还是无人应答。最后江清云将目光转到了院墙上,要是自己翻进去算不算私闯民宅?“季师傅,你要是不出来的话,那我就直接翻墙进去咯。”
江清云不顾周围的行为,卖力的喊着。就在江清云抬腿准备走的时候,突然原本紧关着的木门被打开。一个头发发白的老头儿探出脑袋,紧盯着江清云的眼神中满是复杂:“就是你在我店门口大喊大叫的?”
“晚辈江清云,今日登门拜访有要事相托。”
江清云不管对方的态度,直接弯腰含首,恭敬道。抬手不打笑脸人,就江清云这般态度,季永康就算想发作也得先忍着。无奈之下只好将人请如店内,季永康腿脚似乎不是很便利,搬了一条长凳坐下,一边说:“我这已经不接生意了,是谁介绍你来的?”
“薛熵。”
季永康浑浊的眼睛眯了眯,叹着气说:“薛家,是个可怜人,可是我这真的接不动了,如你所见,我年纪大了,半条腿进棺材的,就算想帮你也是心有余力不足。”
“而且我得了病,不久于人世,目前只想抽出所有的时间去陪伴家人,所以不好意思了小姑娘,不过我会重新给你推荐别人的,就是手艺肯定没我好。”
说到后面季永康得意的笑笑,眼神中透出几抹亮光,又很快黯淡下去。“我要是说,我可以帮你治病,你会答应我吗?”
“我都说了,我现在没有时间……啊?”
季永康都想好了要怎么拒绝江清云,待脑子转过来愣愣的看着她。他没听错吧?她说给自己治病?就这么小一个小女娃?看上去娇生惯养的,该不会是在骗他吧?早在季永康说自己得病的时候,江清云就已经看过他身上的情况了。“你得的是寒疾,想来是早些年落下的病根子吧?老了之后才逐渐发作,我不能完全根治,但是我可以和你保证的是,延长寿命不是问题。”
症状减轻,就能够让身体得到缓解,再配合上一部分滋补身体的药物,续个几年不成问题,倒也没说的那么玄乎,像是从阎王手里抢人似乎。听到江清云的话,季永康先是狂喜,随后他又狐疑的看着江清云。“你?你是大夫?你行吗?”
“我是在摄政王身边的大夫,你觉得我行不行?”
江清云摊摊手,说着站起身:“机会我再给你一次,你要不要试试看?”
“东西谁都可以做不假,但是你只有我这一次机会。”
季永康当然知道江清云说的是真的,他的寒疾已入骨,谁看了不是摇头?你以为他想死呢?最终稿季永康深呼吸,吐出一口浊气说:“可以,我答应你了,但是如果没有一点效果,就要付我相当大一笔银子。”
就算他最后死了,也好给子女留下一笔钱。“自然。”
江清云将图纸拿出来递给他:“这个是我画的初稿,具体的尺寸可能还得结合实际跟你讨论一下。”
季永康接过一看,投石机,算不上什么精巧的东西,但是越往下看他愈觉得有意思。几处加了配件,改成投掷火球看似简单,实则需要注意的东西太多了,木制品本就不耐高温,投掷火球损耗巨大而且十分不便利。但是这几个小机关就可以完美的避开这个困难,要是突破了这一点,能投掷火球的投石机,对于一场战斗而言,无疑会起到恐怖的作用!这就是澹台聿让江清云尽快做出成品的原因,他没想到这一趟还有这样的意外收获。“你这……这图纸是你画的?”
季永康咂舌,他从没见过画的如此仔细精妙的图纸,所有形状步骤跃然纸上!“是啊,怎么了,做不出来?”
“怎么可能!”
季永康激动拍桌:“行了,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但是你上面写的这个铁皮长度可能得改下,还有这个小机关……”知州府书房之中。澹台聿在书桌前来回踱步,在他面前跪着一个暗卫,这是他几年前安插在蛮夷的眼线,却在这个节骨眼上回来了。“你是说,可汗突然暴毙,如今他们内部分割严重?”
澹台聿将事情总结,再一次确认。“是,可汗并未立下继承人,所以在死后,狼部和影部闹的不可开交,双方都想侵占对方的领地,而属下蛰伏多年,并未引起人的怀疑,其中还听到另外一条消息。”
“我有一日偶然听到,狼部的人已经跟澹台国的皇帝练手了,只是没听到他们说的内容是什么,如今那边动乱,人人自危,属下觉得至少应该将消息传回来,这才没有通知王爷,提前回归,还请王爷赎罪。”
澹台聿抬手:“你辛苦藏身多年,本就不易,你的决策是对的,下去领赏归队吧。”
“是。”
他只以为这件事,大部分的几率还是外部一些散人搞事,看来袭击他们这里的人,是狼部的了。难怪他们会知道这里的消息,袭击的如此准确。他们内乱,双方实力不相上下,所以才不得不借住外力。可,如果是澹台瑾的势力当上可汗,这对澹台聿而言,绝对是一次沉痛的打击。“来人。”
“是。”
立刻有人推门进来。“传我口谕,若是影部对王位有兴趣,本王不介意送个顺水人情。”
至少不能让澹台瑾的计划得逞,蛮夷是一块大肉,只要能够得到帮助,说不定,这对他而言何尝不是一次机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