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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狼来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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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广奕问:“你哥哥是什么时候开始讲这个故事给你听的?”

永生又激动起来了,他开始忘我的叙述着:“在我第一次见到哥哥的时候,那时候我好高兴啊!哥哥陪着我说和我一起玩,给我讲《狼来了》的故事。说:

“有三个人住在一座城堡里,一起对抗大灰狼,很团结,尤其是老三,很聪明……”

永生不管不顾地讲这个故事,墨广奕在听的时候,一直观察着。

突然,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他脑海里一闪而过。墨广奕努力的去捕捉那东西,猛然间,墨广奕明白了。

他漏了一个很重大的问题,这时候才彻底醒悟过来。在急不可耐地翻看着手头资料后,墨广奕终于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等永生讲完故事后,墨广奕胡扯几句就离开了。

……

几天后,墨广奕拿到了被关押的永生的全天候观察录像。

他快速的播放着,急着证实他的判断是否是正确的。

画面上显示,前一天的夜里一切都正常。在第二天,永生在熟睡中似乎被谁叫醒了。他努力揉着眼睛,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兴奋的起身扑向什么,然后,他的双臂紧紧地环抱着自己的双肩,与此同时,他脸上的表情瞬间变了。

看得出来那是一个男人,感觉起来完全符合它身材相貌的一个男人,那是哥哥。

墨广奕点上了一根烟,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后面的画面已经不重要了,看不看都无所谓。

永生没有第六感,也没有什么鬼怪的跟随,当然也没有什么扯淡的哥哥。

永生那不存在的哥哥,就是他的多重人格。

墨广奕与永生的再一次见面大约是在一个月后。

听说等待量刑的永生体内的“妹妹”人格突然消失了,这种事情很少发生,所以让墨广奕想再次面对永生。

通过与永生的“哥哥”人格的几次接触,墨广奕发现他是一个很聪明的人。

理智、冷静,就这一点来说,和失踪的“妹妹”人格倒是互补。

还有一点就是: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是多重人格。

现在墨广奕面临的问题是:如果“妹妹”人格真的不在了,倒是好说。因为犯罪的是这个男人,那么他应该接受法律的制裁。如果“妹妹”还在,任何惩罚就都会是针对两个人的——他的意思是说针对两个人格的。这样似乎不是很合理。

墨广奕基于他个人情感上的逻辑才这么说,如果非得用法律来讲,大多数国家对此都是比较空白的状态。所以墨广奕认为现在要做的事,就是确定“哥哥”人格的统一,这样才有可能便于对他的定罪,而不是像一个心理治疗师一样去寻找丢失的人格。

……

“哥哥”问:“我们这应该是第六次见面了吧?”

墨广奕略想了一下:“对,的确是第六次了。”

“哥哥”又说:“你还需要确定几次?”

墨广奕愣了一下,“嗯……可能还需要两到三次吧。”

永生脸上看得出有点失望,“这么久……”

墨广奕心生疑惑:“你很急于被法律制裁吗?”

永生坚定地点了点头。

墨广奕更加迷惘了,问:“为什么?”

“哥哥”戏虐地笑了起来:“因为我深刻认识到自己犯下的罪行,并且知道不能挽回任何事情,但是我的内心既痛苦又煎熬,所以真心期盼着对我的正义制裁,好让我早点而远离这种忏悔的痛苦,这理由成立吗?”

墨广奕没有笑,冷冷的注视着他。

他也不笑了,说:“Why so serious?难道你希望我装作神经病,然后逃离法律的制裁吗?”

“是精神病,”墨广奕纠正道:“可以不受法律的制裁,你也可以利用所有尽心尽责的医生和心理医师,但是即便你成功的活了下来,你总有一天也逃脱不了良心的制裁。”

永生又笑了:“为什么要装圣人呢?你们为什么不借着这个机会杀了我呢?说我一切正常,就是一个丧心病狂的杀人犯不就可以了吗?”

墨广奕拍了拍桌子,说:“我们不是圣人,但是我们会尽本分,恪尽职守,而不是由着感情下定义。”

永生沉默了好一会。

永生抬起头直直地看着墨广奕说:“我妹妹杀了。”

墨广奕依旧冷冷的看着他,但是从桌子底下那攥紧的双手,就可以看出强烈的愤懑就是此时墨广奕的全部情绪。

永生也看着墨广奕。

随着时间的推移,几分钟后,墨广奕飙升的肾上腺素也消逝了,他冷静了下来。

墨广奕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为什么“哥哥”人格会这么急于被法律制裁?他应该清楚的认识到他的罪行结局肯定是死刑,那么他为什么这么期盼着死呢?

墨广奕开口了:“说吧,你的动机。”

永生咧开嘴笑了:“你真够聪明,这都被你看穿了,不愧是警方的刑侦顾问。”

墨广奕自认为没有永生说的那么聪明,但是这点逻辑分析能力他还是有的。

如果哥哥不杀了妹妹,那么他们共用一个身体,这就构成了多重人格。多重人格这种比较特殊的“病例”,肯定是量刑考虑中的一个重要的因素。而最终判决结果极可能会有利于他。但是现在哥哥却杀了妹妹,也就是说,不管用什么手段,永生终究是人格上获得了统一。

统一了之后就可以独自操控这个身体,但是统一之后的法律定罪明显会不利于永生,那永生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为了死?这显然违背了常理。

这就好比一个人,费尽心机,精心谋划造反,然后经历一系列复杂的战争,最终夺取了整个天下。但他却不是为了当一个统治者,而是为了毁灭整个世界一样荒谬。

而且,墨广奕根据的经验来讲,如果看不到动机,那么一定会在更深的地方藏有更大的动机。

墨广奕问:“告诉我吧,你真正的动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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