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小兰已经挖了半篮子野菜，突然听到到有脚步声朝她走过来，抬头一看是自家大闺女正神色慌张的朝她跑过来。她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道，“跑这么快，想吓死人吗？”

“娘，我跟你说，大大、大伯娘，她，她挖到了好东西了！”

王水兰气喘吁吁的说道。“见鬼了？这鬼地方，能有啥好东西了？”

“娘，我也不认得那东西是什么，好长的一根，我带你去看吧！”

王水兰只知道大伯娘挖了一根手臂那么长的东西，可她也说不清楚那到底是什么，她只知道那东西应该能吃，要不然大伯娘也不会费那么大的劲挖她，挖了她它之后还拿着那东西在发愣。刘小兰听到自己女儿这样说，毫不犹豫的跟着自己女儿过去看。可夏青青挖了那一根山药之后，因手已经起泡，她也就没有再挖。“娘，就，就是这里！你看这就是大伯娘刚才挖的坭土坑。”

王水兰指着刚刚挖开的泥巴，跟自己的娘说。刘小兰看了一眼那新挖的泥土坑子，她拿起小铲子朝旁边挖。她可是干活的能手，很快的就挖到了一根长长，有两个手指大的东西。刘小兰掰断了它，闻了闻，没什么味道。她也不敢乱吃。她看向自己的女儿问，“你真的看见你大伯娘挖的是这东西？”

“是的，娘，这东西能吃吗？”

王水兰满是祈盼的问。“我也不知道，我们拿回去问问你阿奶和阿爷，他们应该知道这是什么。”

刘小兰是个细心的，临走之前还不忘把自己和夏青青挖过的泥土坑，找一些枯芝叶子盖住刚挖出来的新坭。这可是她大闺女刚刚发现的东西，可不能让别人看见了，挖了去。她心里也挺高兴的，有了这一根东西，可以拿回去向婆母交差了。以往刘小兰背篓上的野菜不满的话，她可不敢回去。可现在她再也没有心情挖了，带着女儿慌里慌张的就下了山。这时的水乡村，太阳已经照在头顶，到了中午用餐的时候。王老头也是刚从庄稼地里回来，这天不雨，地里的庄稼都病怏怏的，他的心情也不好，有些郁闷的拿出烟筒来抽烟。王老太太听到脚步声，眼睛就看向了门口。只见刘氏的背篓里，只有半篓野菜，她的脸色马上就沉了下去。冷声道，“你们母女两一起上山，挖了一个上午，才挖了这么点野菜，忽悠谁了？一天到晚都不知道好好干活，就知道张嘴吃白饭！”

王水兰笑呵呵的接过了话，“阿奶，我们是没摘到多少野菜，可是阿奶你看我们俩挖到了这东西。”

王大花眩耀似的，把刚才挖到的那一根山药拿了出来，“阿爷，阿奶，你们俩看看，这到底是什么东西？能拿来当粮食吃吗？”

王老太太看了一眼那质地比较的坚实，外表皮是淡黄色的东西。她拿刀子来销了二下，只见面是白白净净的，看样子应该是好东西。她有些诧异的朝王老头招手，“老头子，你快点过来看看，这是啥东西？能当粮食吃吗？”

王老头放下手中的吸烟简，走过去，拿起山药来，上下打量了一下，又在王老太削开皮的地方，用手指甲挖了挖了，又闻了一下。马上露出了惊喜色的神色，“这东西哪里来的？是淮山，也有人叫它做山药，可以当粮食吃。”

王老头年轻的时候，曾经去跟着一个做药材的老板，去收购药材，走南闯北的，去过很多地方，他也见过山药，是以认识这就山药。其实很多地方都种有这山药，这东西最好就是拿来煲汤了，有健脾胃的功效，拿来当粮食吃当然可以。二十多年前，他跟着老板，曾经喝过一次淮山汤，那是在店里，大骨头炖的淮山汤，那甘甜的滋味儿，到现在都忘不了。这山药比野菜好许多，在这个时候要是能挖多一些回来填肚子，当粮食倒是挺不错的。这山药口感虽然没有南瓜甜，可这东西有这东西的好处，吃了它对身体好，也能填肚子。王老头目露精光的开口：“大花，这东西你是在哪里挖的，那地方还有没有？”

王大花笑得合不拢嘴的，“有，还有很多，在深山老林里有挺大的一片。”

王老头有些心急的开口，“老婆子，快，快点弄些吃的，叫上他们兄弟俩，一起上山，把它挖回来当粮食。”

王老太太总算是弄明白了，这东西叫山药，是可以当粮食吃的东西，要是把这东西挖回来那可是天大的好事。王老太赶紧把自己做好的野菜疙瘩汤弄出来分。家里的男人，是主要的劳动力，每人分了满满的一碗。她和二媳妇还有老三媳妇则每人大半碗。几个孩子人小，只能分个小半碗。家里的粮食不多了，老太太每天都精打细算的过日子，可就煮了这么点吃的，也用了她两斤半的荞麦粉，她挺心痛的。野菜倒是可以去山上挖，可那荞麦粉，地里的庄稼没收成，越吃就越少了，老太太也是心慌慌的。现在听说山上有东西可以拿挖来做粮食，老太太简直高兴坏了。一家人用完午餐之后，老太太就留在家里面守着房子。说是守房子，其实就是留在家里守着家里藏着的那点粮食。这年头老天爷不下雨，地里又没什么活干。村子里的男人，女人吃饱了就往山上跑。就连孩子也带上山去帮挖野菜了。老太太其实也想跟着上山挖山药，可她不放心家里的那点粮食。要是一家人都上山了，万一像李嫂子那样，让别有用心之人给偷了粮食，那可就划不来了。除了王老太太，一家人都往山上去了。路上，三儿子王富财问，“爹，你咋知道这山药可以吃？”

王老头笑了，“我年轻的时候去过很多地方，当时跟掌柜的去收药材，一去就三年，是以去过的地方很多，见识也多了，这山药也是在去收药的途中吃过。”

“爹，你去过很多地方吗？”

王富财问。“当年为了赚银子，掌柜的让我们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

王老头有些感慨的说道。“爹，要是有人常去做卖买，我也想去，你当年后来怎么不跟着掌柜的续续做买卖呢？”

“说来话长，掌柜的当年有一批货出了问题，这生意也就做不了。以后有机会再说吧，走快点，否则我们去的迟，让别人发现了山药那就不好。”

很快的，他们就走到刘小兰挖山药的地方。王水兰指着早上，自己娘和大伯娘挖过的地方道，“阿爷，就是这里了。”

王老头也没看见过这山药的藤蔓是长成什么样的，看着面前的一大片山药藤蔓，暗暗咋舌，还真是够多的。“爹，我挖一下看，是不是真的有山药。”

二儿子王富财道。“你以为我骗你？刘小兰没好气道。”

说话间她已经开始低头挖土。王富荣力气大，很快的就刨开了一个坑，“还真的有山药！”

见到山药，他开心得笑个不停。“还真的有，我这里也有一根，挺大的。”

王富财也高兴得几乎要手舞足蹈的。刘氏闻言狠瞪了他们一眼，“那么大声，是不是想要把整个山的人都叫来？”

王富财和王富荣闻言，这才发觉自己刚才太过喜形于色了，这年头能找到他替粮食的东西实在不易。自己都还没挖多少，可不能招惹村民们来抢了。王老头倒是不急着挖，他打量了一下这一片有山药的地方。藤蔓太高了，看不清楚这有山药的地方有多大，他只好绕着这有山药藤蔓的地了转了一圈，估算了一下，应该有六亩多。这山药没人看管，产量应该不高。不过就算长得不好，挖起来一亩应该也能产出五六百斤左右的山药吧。那这一片地，全部挖起来估计也会有三千多斤的山药。这地方很久都没下过雨了，想要挖起来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如果只有他们一家人在这里挖，估计也得花个半年。王老头并不是个自私的人，他想到这就吩咐自己的二儿子道，“富财，你去把村里正找来吧！”

王富财听到自己的爹这样子说，就有些不高兴了。“爹，你让我去把里正找来，你该不会是想让里正把全村的人都叫到这里来挖山药吧？这可是我们家先发现的东西，凭啥我们老王家的东西要告诉其他人？”

王富财看着自己爹的目光充满了不解。王老头皱了皱眉头，“这么大的一块山地，有好几千斤的粮食，就我们家那十来口人，就算在这里挖半年也挖不完，做人可不能只看眼前的利益，都有长久的打算。”

王富财听到自己的爹这样子说，也就不敢再吭声了。“还有，你看清楚了没有，这个山的另一面就是刘家村了，如果让刘家村的人发现了，这里有山药，估计这里的山药，很快就跟我们水乡村没什么关系了。”

王富荣忍不住搭了一句话，“爹，你的意思是刘家村的人也会找到这里来？”

王老头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你不要以为只有你才会找到这里来，别人是傻了，不会找到这里来？要是刘家村的人也找到这里来，你说你能怎么样？”

王富财一脸不服气，可他却找不到反驳的话。刘小兰脸上的颜色也在变幻着，她倒是希望刘家村的人，有人知道这里有山药，因为她娘家就是刘家村的。她刚才还在寻思着要不要找个理由给娘家人报个信，如果有人传到刘家村去，那她就可以不用想着偷偷的给娘家人送了。不管怎样说，她也不希望自己的爹和娘饿肚子。王老头看了一眼自己两个儿子，感觉他们都有些不高兴的样子，只好叹了口气道，“算了，你们先挖着吧，今天晚上回去之后。我再跟里正商量一下，明天早上再把里正带到这里来，想个解决的办法。”

王老头带着两个儿子，儿媳和孙子在努力挖山药。而夏青青则带着几个孩子下山，回来吃午饭了她把自己挖回来的山药洗干净，切了一小截拿在手里，然后把剩下的交给了刘春花，并叮嘱她洗干净，刨了皮，切来放水煮了。她自己则拿着一小截山药往里正家走去，一路上看到的庄稼都是病怏怏的。有两个村民在议论庄稼的事情，都在唉声叹气的。夏青青看到田地里面的庄稼快要干枯了，也是挺可惜的，可这种天灾人祸的事情，不是她可以改变的，她也有些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好在原身在村民们面前，并没有什么好感，一路上就算遇到的村民，也没人跟她打招呼，倒也省事。“婶子，里正叔在家吗？”

夏青青刚到里正家门口，就看见了里正的老伴。“大毛娘，你怎么来了？”

她看到夏青青来了，正在挑拣野菜的手停了下来，心里突然就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