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我左边的肩膀一沉,有什么东西拍了我一下,我浑身一僵,扭动着脖颈,缓缓转过头去。扑通!当我看清眼前的东西,狠狠吓了一跳!只见一张尖嘴猴腮的脸出现在我的身后,脸上长满了白毛,就几乎看不清五官。她的皮肤很皱,像是陈年老树皮,正咧开嘴幽幽地冲我笑,双眼盛着绿光,在我身后毫无生息。我靠!这什么东西!我下意识叫了一声,双手撑在泥土里往后急退,眼看着马上就要到香灰边缘了,突然,我注意到那老婆子嘴角似乎勾起了一丝诡异的笑。我的心里咯噔一下,突然就想起了外婆临走前叮嘱我的话。绝对不能出这个圈!恰好这时,月亮被乌云给挡住了,一点光都没有,我心神一定,十指紧紧地插进地里。“外婆,你可真是坑死我了!”
我连忙止住身体,快步走到祖宗的墓碑旁,冰冷的触感一下子渗入我的脑髓。就在这时,不知怎么回事,旁边竟然没了动静,没一会儿乌云也散去了,我悄眯着睁开一条缝往刚才那老婆子站得地方看去,只剩下漆黑一片,啥东西都没有了。我探着身子走了几步,继续瞅了一圈,依然看不见那东西的身影。那老婆子究竟是什么鬼东西?感觉不像是鬼,但如果不是鬼,莫非是什么精怪?心里正泛着嘀咕,突然身后的棺材发出沉闷的咚的一声,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棺材里面敲打。我靠,还来?咚咚咚!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声音突然增高,到最后三口棺材竟然发出整齐划一的沉闷声响。来一个还不够,竟然来三个?!我面对着三口棺材,小步小步往后退去,忽然,脚下的触感不太对劲,我低头一看,才发现马上又要退出香烛纸灰的圈子。外婆临走时的嘱托再次让我脚下一顿,我犹豫了片刻,收回踩着香灰的脚,这时候棺材的动静也慢慢小了下去,我暗暗松了口气。可是突然!身后一股大力传来,死死的箍住了我的脖子!这股力道来得突然,又刚又猛,我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但就是没有办法挣脱,我看不清是谁禁锢住了我,但是眼角瞥见了刚才那双长着黑色指甲的手!咚咚咚!正在这时,三口棺材又发出咚咚咚的声音,声音急切猛烈,就像是里面的东西马上要出来一般!也不知身后的东西是不是被这动静吓住了,在我快要窒息的时候莫名其妙收了手,新鲜空气猛然灌进我的肺里,让我忍不住弯着腰大口大口呼气。我踉跄几步,靠在墓碑上,抬手看了看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外婆说过了十二点就能睡了,可我还是不敢放松,时刻警惕着。好在这后半夜,没再看到那诡异老太婆的身影,也没发生什么事,后来我实在撑不住,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我睁开惺忪的睡眼,就看见外婆和我爹还有我娘,秀秀四个人正站在我面前。“你们咋来了。”
此刻天才泛起鱼肚白,我爹瞥了我一眼,神色凝重,垂着头不说话,我娘眼眶红彤彤的,显然是又哭过了。外婆则是一个劲叹气,就是不说话。“咋了,你们咋都不说话?”
我刚问完,外婆便阴沉着脸问我,“你跟外婆说,昨晚发生了啥?”
外婆这么一问,我愣了一下,昨晚那种凉意不由得又涌上心头,我赶紧将昨晚的事情和盘托出,着重说明了那白毛老太太有多瘆人。“你说那东西碰到你了?”
顿时,外婆脸色更加难看,眉间皱起的疙瘩都能夹死苍蝇。外婆这是怎么了?“娘,咋办啊?”
这句话可不是我问的,是我爹苦着一张脸,在问我外婆。我娘盯着我,眼泪一个劲儿地往下流。外婆沉默了半天,这才阴沉着脸吐出三个字:“先回家。”
说着弯腰捡起地上的油灯,我这才发现昨晚固若金汤的油灯不知什么时候翻倒在地,油灯倒下的周围还有一圈暗红色的液体。我忍不住又看了看,这才发现三口棺材的周围竟然都有一圈暗红色的液体,油灯周围的液体都是从棺材里流出来的!“外婆,这是怎么回事?”
我指着棺材里流出的液体问道。“什么都别问,马上回家!”
外婆拎起油灯,拽着我下了山。到了村里,但凡是看见我的人都用一种探究的眼光看着我,这种目光让我很不舒服,好不容易捱到家门口,就看见一个人影背手而立,等着我们。“大妹子,娃子有事没事?”
那人转过身来,是村里的孙爷爷。他和我外婆是认识多年的老朋友,据说俩人打小就认识,五六十年的交情。外婆阴沉着脸,一言不发。孙爷爷转头看向我,目光从我的脸上向下移动,最后停在我的脖颈上,接着,他神色一变,指着我的脖颈嘴唇颤动,就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我伸手摸了摸,难道我脖子上有东西?此时外婆的目光也被吸引到我身上,爹娘也都齐齐转头望着我。我娘惊叫一声,接着就扑到我身上,声音又尖又利:“这是怎么回事,刚才不是还没有,现在怎么会多了个黑印子!娘,你快想想办法!”
“你先别急,让我大妹子好好琢磨琢磨。”
一旁的孙爷爷哆嗦了半天,才挤出一句话安慰我娘。“孙叔,您不明白,这孩子是我拼死拼活才生下来的,我怎么能不急?”
我娘急切的不行,看样子隐隐有发怒的趋势。“行了,你别添乱了,让娘好好想想!”
我爹却攥着我娘,把我娘往后扯。“你听听你说得什么话,什么叫我添乱,二娃本来能过平安日子,要不是……”我娘怒吼道。“行了都别吵了!”
外婆看着我的脖颈,脸色是前所未有的难看。她拽着我急匆匆打开门进了家,旁人也都跟在身后进了我家。回到家对着镜子一看,我才发现脖颈上赫然多了一双手印,漆黑细长的手印盘旋在我脖颈上,好不吓人。难道是昨晚的白毛老太婆?“陈录过来!”
外婆喊了一声,我赶紧走过去。只见外婆一手拿着明晃晃的尖刀,一手拿着油灯,正朝我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