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我赶紧画了张符,贴在玻璃瓶上,这个玻璃瓶里面装着的婴孩不过三个月大,因为里面泡着福尔马林,婴孩看似跟真的无疑。可我知道,这些婴孩的身体早就没了,现在看到的还不知道是什么仿真材料。“这也是白如梅的孩子?这……这是……”钟一良瞪大眼睛,一副要晕过去的模样。白如梅扶住钟一良,边哭边说这是自己在遇到他之前,跟前男友的孩子。“我问过医生了,这次如果孩子在没了,可能以后我都不会有自己的孩子了,所以我一直担惊受怕,陈大师您可一定要帮帮我啊……”说着白如梅就跪到了地上,作势要给我磕头。我连忙按住白如梅的肩膀,看到她希冀的目光,有些不知道说什么。“或许你一开始的出发点是好的,不过人心不足蛇吞象,你越来越贪心,尝到一个古曼童的好处就再也放不开,直到现在酿成大祸,给你这些梵文的人是不是告诉你,只要跟这张香纸放在玻璃瓶的下面,里面孩子的灵魂就永远不会去投胎,能够陪在你的周围?”
白如梅绝望的点点头,“我只是舍不得,舍不得我自己的孩子……”“舍不得自己的孩子?那为什么其他两个婴孩你也要阻拦他们去投胎?事到如今,你居然还不说实话!你不说,我说!你锁住了古曼童里应该的灵魂,是因为你想得到那些婴孩的气运!有什么人的气运能比未出世,人生还没开始的婴孩更好?我说的对不对?!”
“啪!”
我话音一落,白如梅的脸偏向一边,白皙的脸上浮现出通红五个巴掌印,钟一良狼狈的半跪在地上,扬着手,喘着粗气,“如梅,我真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人!”
“要不是今天,我无论如何都想不到我的运气都跟床头里面四个被困住的婴孩有关系!”
白如梅只顾着哭,说自己知道错了,“陈大师,看在我肚子里的孩子份上,帮帮我吧,医生说这次孩子要是保不住,以后我就再也不能生了……”她哭的梨花带雨,外人看来确实可怜。我怔怔的看了一会儿,说不上来是个什么表情,也不说话就那么看着,看的白如梅的哭嚎声一点点变小,最后只有小声的抽泣时断时续。“孩子确实是无辜的。”
这话让白如梅眼睛一亮,膝行几步抓着我的裤脚,“陈大师,谢谢您,谢谢您肯救我。”
现在这副样子的白如梅,哪还有一开始的温婉模样?更不要提钟一良的满脸嫌恶。“这四个孩子千万不能留在家里了,需要买四个不同位置的墓地,分别安葬,此后你每三年都要去祭拜一次,直到墓碑上的红字脱落消失的那天才能停止。”
白如梅自然连连答应,等我说完,才问什么时候去选墓地。“今天就去!”
说话的是钟一良,声音直接吓得白如梅一个瑟缩,哭花的脸讨好的看着他。几个小时前还恨不得把白如梅捧在手心的男人,这时候面对她,嘴唇了只吐出一个词。“毒妇!”
听了这个词的白如梅脸上也只是挂着惨兮兮的笑容,没有任何的反驳。对着其他两个玻璃瓶贴好符纸,钟一良立即找来一个结实的行李箱,小心的将玻璃瓶密封包裹起来,放进了三轮车里。我默默的把几个梵文字体都收集起来,香纸也收了起来,看着失魂落魄的白如梅,冷冷道:“以后好自为之。”
下葬,其实就和结婚差不多,结合当事人的生辰八日,选个合适的日子,结婚有仪式,下葬自然也会有仪式,不过这四个婴孩有些特殊,全部不足月,全部没出世,别提什么生辰八字了。买墓地的事情是钟一良负责的,我看了看整个墓园,尽快选了风水绝佳的位置,这四个古曼童最短的时间灵魂也是被囚禁了几个月,只可惜我不学佛法,要不然还能念一段超度咒。疏通关系,火化婴孩,做完这些,才不过一个小时多点。等捧着四个轻轻的骨灰盒的时候,白如梅又开始忍不住的哭跟道歉,我没忍住朝她啐了一口,“现在哭有个屁用,你还是以后多干点好事,给你孩子积德吧!”
四个孩子没名字,最后还是我凭着自己为数不多的对于佛法的知识,想了四个字。“月、颂、天、宸”在佛经里都代表着祝福之意。将字刻在墓碑上,下葬填土,做完这些后,我才恍若听到耳朵边响起了几声婴孩的嬉笑,同时四缕微弱的光忽然浮现,像是光束般飞向空中,最后消失不见。光点除了我没人看的到,我叹了口气,只希望下辈子能投个好胎。所有的事情尘埃落定,我没收钟一良的钱,反而一脸嫌恶,不等我说,钟一良似乎也想到了自己这些钱是怎么赚来的,好了没多久的脸色又开始变的铁青。他在我前面走着,白如梅跟在后面,走了一小段距离后,钟一良清咳几声开口:“大师,如果之前那次我听了您的话,搬家,会不会结局不一样?”
反应了一会儿我才明白钟一良说的是什么意思。“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也许结局会不一样,但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用,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钟一良回头看了一眼白如梅,“我会跟她分开,等她孩子生下来之后。”
他说这话的时候也没有收敛音量,白如梅听的一清二楚,绝望凄惨的看着钟一良,却什么话都没说,只有最后我和他们分别的时候,才道出一句:“我的确不配当母亲。”
“陈大师,我还有最后一个请求。”
钟一良神色黯然,我点点头:“你说。”
“能不能,给我孩子取个名?”
我没想到钟一良会考虑这件事,要知道给孩子取名也算一件大事,很多父母都特别重视,但钟一良态度坚决,我想了想,吐出两个字。“天勤,天道酬勤。”
“是个好名字。”
钟一良朝我摆了摆,带着白如梅离开了。几日后,我收到了钟一良给我的信,一个字都没有,只有一笔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