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这个男人好像根本没有自觉，看她闭着眼，卷翘的睫羽轻微颤动，恍若蝴蝶振翅。下方白皙的脸颊泛着红晕，菱形小巧的唇微微抿着，看起来很害羞的模样。他眸色深了几分，侧头凑近姜岁的耳畔故意开口：“姜岁，给我说点好听的，也不是不能让你看。”
姜岁：！！“谁要看你了！”
姜岁脸颊飞红，气恼地反驳回去：“你一天不调戏我就不舒服吗？”
她脸皮薄，每次听到这种话脸上的红晕几乎快要蔓延到肩颈上，覆着层漂亮的樱花粉。八分的动人，也能化为十分。谈斯言的目光在她柔软的纤颈上停留片刻，旋即若无其事地移开目光。从洗手间出来，姜岁突然很好奇一个问题。“谈先生，我去上班的时候，你上厕所要怎么办？”
他又不喜欢别人碰他，应该不可能让护士帮忙。那要怎么解决？“那就只能自力更生了。”
话落，谈斯言拿起本杂志，修长手指从中间翻开，慢悠悠地看起来，丝毫不在意这点问题。听到这话，姜岁气恼地问他：“那你刚刚为什么还要我扶着你？”
谈斯言眉眼未抬，“有人能用我为什么还要为难自己？”
姜岁：“……”他赢了。沙发上的手机嘀嗒响了起来。姜岁过去拿起来一看，是紫荆公寓的房东发来了消息。说她前两天有个快递寄到那里，她再不去拿走就要给她扔了。姜岁心生疑惑，她所有寄到那边的快递上次都取走了，后面改了地址，不可能有快递还寄到那边去的啊？可是房东拍了照片过来，收件人的确是她。寄件人那行比较模糊，她也看不清写的什么。想着紫荆公寓离这里也不远，姜岁打算走一趟。十五分钟后，她拿着快递回到医院，边往病房里走，边把快递拆开。“不知道我什么时候买了这么个快递，居然又寄到以前的公寓去了。”
正在审阅文件的谈斯言听到，想起什么，墨眸倏地一冷。“姜岁。”
他刚开口制止，姜岁已经把快递盒给拆开了。一堆照片纷纷洒洒从中飘落，地上都是。姜岁一开始以为自己看错了，可当她蹲下去细看，才发现自己没看错。这些荒唐不堪的照片上……主角居然是她。照片的背景还是她以前公寓的客厅……姜岁脑袋里轰地一声乱了，脸上血色尽褪，去捡照片的手都在发抖。她根本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被拍了这种照片。她从来不会在客厅里脱衣服，更不会像照片里一样什么都不穿。可钟湛都能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在她的玩偶里装摄像头。那对她下药趁机拍下这些照片……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姜岁顾不得地板脏，拼了命地把那些照片往自己这里拢，生怕被谈斯言看见。她太急切，手心无意间抓到掉落在地上的小刀，当即流出了鲜血。姜岁不管不顾，满脑子只有那些照片，其他的什么都注意不到。“姜岁，你冷静点！”
谈斯言从病床上下来，隐忍着伤口痛楚半跪在她面前，好减轻受伤膝盖的压力。他左手扣住姜岁一只手腕，看见顺着她手心流下的血迹，眉宇间拧起一抹烦躁和戾气。“这些照片是假的，你给我看清楚！”
姜岁死死抓着手里的照片，丝毫感觉不到手心的疼痛。听到谈斯言的话，她空洞的眼里才有了一丝聚焦。“假……的？”
“别告诉我你认不出自己的身体是什么样？”
谈斯言语气加重，“你睁大眼睛好好看，这上面只有你的脸是真的，其余都是假的。”
只有脸是她的……姜岁怔怔地看着他黑云笼罩的面庞，回过神来，急忙低头去看手上那些照片。她刚刚太慌张，加上有钟湛在她家装摄像头的先例，才会以为自己是不是在不知情的时候，又被他算计了。她看着这些照片，虽然没看出什么PS的痕迹，但她对自己的身体很了解。她的腰很细，而且没有一丝赘肉。肩膀也比照片上要纤薄许多。最重要的是，照片上的“她”后腰有颗痣，她本人并没有。看出这些破绽后，姜岁慌乱无措的心一点点定了下来，终于恢复了理智。她抬头想跟谈斯言说什么，结果发现他居然下床了，登时脸色一变。“谈先生你身上有伤不能随便下床的！”
她急忙站起来把他扶到了床上，蹙着眉去看他的伤处，“你的膝盖和右手感觉怎么样？疼吗？要不要我叫医生来？”
强行下床自然是痛的。更何况谈斯言看见她手被割破，还多走了两步，膝盖早就承受不住了。只是他没在她面前表现出来，除了面色略显苍白，神色无异。“没事，用不着大惊小怪。”
“可你的脸色……”谈斯言淡淡打断她：“把地上那些照片都捡干净，找个袋子装起来。碍眼。”
姜岁只好去收拾照片。担心遗落，收拾好后她还检查了一遍四周。虽然是P图，但这种照片如果流出去，对她的名声也是个毁灭性的打击。把照片都撞进黑袋子里，姜岁过来跟谈斯言说：“谈先生，我出去扔下垃圾。”
“烧了更好。”
姜岁一想也是，扔了没有烧了来的保险。“那我等回公寓再烧。”
谈斯言掀眸看向她那只鲜血淋漓的手，眉心紧皱，“你是不是感觉不到疼？”
姜岁低头一看，手心早就被晕抹得模糊一片了。刚才不觉得，被他一提醒，她才后知后觉伤口刺疼刺疼的，还有点抽抽。幸好这里就是医院，有护士帮她处理好伤口再进行包扎，比她自己来更方便。护士出去后，姜岁垂眸盯着受伤的手，犹豫好久才开口：“谈先生，你怎么会看出那些照片是假的？”
比她本人还快要发现。就好像一看到那些照片，他就确定是假的了一样。还有在她拆快递前，他突然叫她也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