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来这里，之前只在新闻上见识过这栋庞然大物，在盛城象征着绝对的权势地位。而这一切，都握在那个男人的手里。不过，这都和她没什么关系。这里那么大，她也不见得会碰到他。想着，姜岁深吸口气，走进里面，跟前台说明来意。前台电话通知后，很快有人下楼来领姜岁上去。电梯到达顶层后，女秘书刷卡进入，“姜小姐，请。”

“谢谢。”

姜岁跟她道了声谢。这层楼的面积约莫是长生殿的两倍左右，宽敞明亮，划分了四个区域，一目了然。就是比较安静，几乎听不到什么杂声，就连踩着高跟鞋的女秘书都尽量控制着动静。姜岁跟着她来到一间会客室里。“姜小姐，请你先在这里稍等片刻。”

女秘书把咖啡放在桌上，就出去了。姜岁捧起咖啡喝了口，耐心等待起来。这一等就是好几个小时。热咖啡都凉透了。女秘书进来换过几次咖啡，告诉她现在会议还没有结束，让她再等等。姜岁听完不由腹诽，一个会居然开这么久，他们都不用上厕所的吗？等到下午五点左右，姜岁终于等不下去了。从沙发上起来时，她的双腿都有些发麻。来之前程总监提醒过她，这位西装定制的对象比较特殊，可能没那么好说服，需要拿出十二万分的诚意。她坐在这干等了一下午，不管有没有诚意，起码心意是到了。叹了声气，姜岁拖着发麻的腿慢慢往外走。谁知出去的时候和端咖啡进来的女秘书撞了个正着，杯中的咖啡全泼到了她身上。“姜小姐！你没事吧？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女秘书赶紧拿出纸巾想给姜岁擦擦。“没事，冬天衣服穿的多，我没烫到。”

姜岁安慰她，眼角余光瞥见从前方走来的一道身影。一袭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衬得他身形颀长笔挺，长腿迈开凌厉的步伐，举手投足间尽是衿冷贵气。跟随在他身后的高层们都成了他的背景板。光华所及之处，只有他。察觉到姜岁的视线，谈斯言撩起眼皮望过来。他的目光约莫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秒，或许更短，便冷淡地收回，径直越过她，往办公室里走去。姜岁怔怔地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后，眼眶没来由地一酸。明明早就做好了将来和他离婚后，形同陌路的心理准备。却还是高估了自己。“姜小姐，真的很抱歉，我那里有套没穿过的新衣服，你先去把湿衣服换下来吧？”

女秘书的声音唤回了姜岁的心神。她眨眨眼，试图眨掉涌上来的涩楚，勉强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她看了看身上的外衣和毛衣，就这么穿着走，出去冷风一吹明天铁定感冒，便答应了。换好衣服后，姜岁给女秘书转账，把这身衣服买下来。也省得之后还要还了。女秘书收下转账，对她道：“姜小姐，我们总裁现在有时间，你可以进去找他了。”

姜岁一愣，“你们总裁找我？”

“不是你找我们总裁吗？那个合同……”女秘书面露疑惑。明白过来，姜岁浑身僵住。那个私人西装定制的对象就是谈斯言？！她之前不是没有过这种预感，只是觉得不可能那么巧，就没有深想。何况谈氏集团里又不是只有他一个高层人物。可现在……照他刚才忽视她的样子，恐怕签合同的事要吹。姜岁咬着唇在总裁办公室外纠结了好一会儿，想到程总监的嘱托，还是鼓起勇气来。敲门后，里面传来低冷的一声：“进。”

姜岁深吸口气，走进去。办公室里，橘色晚霞从巨幅落地窗外照进来，拂洒在办公桌后那道清隽的身影上，镀上一层冷辉。他稍一抬眼，面庞上透出几分望不可及的疏冷，“谁允许你进来的？”

姜岁垂了垂眸，走到他面前，放下那份合同，露出标准的笑容。“谈总您好，我是长生殿的设计师，我叫姜岁，负责您这次的春季私人西装定制。如果您愿意给我这个机会，这是合同，还请您在这签字。”

谈斯言看也没看那份合同，语气冷淡：“我很忙，没功夫看这种东西。出去。”

姜岁笑意不变，“谈总应该也看过上周的设计展会，相信我的表现力您应该见识过，只是还没有在男士西装上展现出来。希望您给我这个机会。”

“姜小姐。”

谈斯言笔尖一顿，缓声问，“你知道给我定做西装的都是哪些人么？”

“您说。”

谈斯言随口报了几个名家，都是行业内极具影响力的设计师大拿。他语气漠然：“姜小姐既然从来没负责过男士西装，我又凭什么相信你有这个能力？”

“你，够格么？”

你够格么。这几个字让姜岁心脏一瞬间缩紧。她攥了攥手心，淡然道：“或许我是不如您说的这些名家设计师，但穿惯了他们定制的您，会找上长生殿，我猜或许是想有新的尝试。”

“既然如此，您的项目方案能轮到我的头上，不久侧面说明了，我很够格。”

谈斯言眉梢轻挑，眼底的兴味转瞬即逝，神色淡漠。“既然如此，姜小姐不妨拿出自己的诚意来，让我看看你有什么资本说出这样的话。”

“我会的。”

姜岁松了口气。只要他没一口拒绝，她就还有机会。而且他没直接把她赶出去，已经让她很意外了。离开这间办公室前，姜岁听到身后传来谈斯言淡淡的声音：“姜小姐为了拿下这个项目，愿意付出什么代价，我很期待。”

姜岁头皮一麻。付出什么代价？不是要看到她的诚意吗？难道这是个陷阱？姜岁走后，程南进来送文件，顺便汇报：“谈总，BERT大师发来邀约，想要为您量身裁定春季西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