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但我只要这个。”
姜岁轻笑，“怎么，你不想给吗？”
谈斯言本想说将整栋楼转赠到她名下，心头却被一股不知名的烦躁牵动，只是道：“可以，一间屋子而已。”
姜岁笑笑没说什么。对她而言，却不止是一间屋子而已。谈斯言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转而开口：“时间不早了，你不舒服就别去餐厅了，等下我让服务生把晚餐送过来。”
他话说得随意，却是难得的体贴周致。姜岁掐着手心提醒自己不要沉溺，然后下床。“不用，我已经好多了。”
不多时，山庄的英式餐厅里，落地窗外飘着雪。靠近壁炉的位置温暖如春。晚餐吃到一半，约莫是离壁炉太近的关系，姜岁觉得太热就把外套脱了放在旁边。她里面穿的是件杏色蕾丝毛衣裙，半露肩的设计，漂亮纤美的肩颈线一览无遗，在灯光下白得晃眼。披肩的乌发散落下来，更显得她多了几分静谧的柔和。察觉到周边那些不断投向她的黏腻目光，谈斯言眉心缓缓拧起，目光定格在她裸露的肩颈上。“姜岁，你冷不冷？”
“嗯？”
姜岁咬了口小番茄，疑惑地看向对面神色不虞的男人，“不冷啊，这里很热。”
谈斯言俊脸微沉，“你能不能穿点符合季节的衣服？要风度不要温度，也不怕生病。”
姜岁一脸莫名其妙，本就不舒服的心里，更加不爽了。“我怎么穿是我的自由，生病那也是我生病，又不找你看诊拿药。”
“……”谈斯言舌尖扫过腮帮子，目光幽沉。她是没注意到那些男人看向她如狼似虎的眼神么？这种季节穿什么露肩装？还有这家餐厅，摆个碍事的壁炉在这里，简直不伦不类。收购结束就让人撤掉。或许是谈斯言的脸色太过冷峻，一直观察着这边的餐厅经理着急得不行。“谈总是不是对我们的菜色不太满意？要是停止收购可怎么办？”
“经理，我刚去倒水时听到……”服务生凑过去耳语几句。经理眼睛一亮。没过一会儿，姜岁忽然感觉周围温度好像下降了很多。脖颈处都起了层鸡皮疙瘩。她怕着凉，赶紧重新把外套穿上。“奇怪，怎么突然变冷了这么多？”
她搓搓手心，小声嘀咕了句。谈斯言听到她的话，余光瞥了眼柜台那边，薄唇勾了勾。餐厅的服务质量不错，可以保留。“既然冷，待会儿要不要再去泡个温泉？”
他状似无意地问。姜岁抬头看他，纳闷地问，“你不是让我别再一个人泡温泉了吗？”
谈斯言挑挑眉，“谁说让你一个人？还有我。”
“你要……跟我一起泡温泉？”
姜岁双眸微微睁大，然后连忙摇头，“不行，我不要！”
以他动不动就亲上来的破习惯，鬼知道会发生什么？“你可以选择不泡。”
谈斯言淡定道，“待会儿直接回房休息。”
姜岁：“……”这是威胁吧？她忍了忍，为了能泡温泉，憋屈地妥协了。大不了到时候她离他远一点。这时，桌上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姜岁以为是自己的手机，顺手拿过来接通：“喂？”
“斯言，你在哪里，快点回来陪我好不好？”
宋凝嘤嘤哭泣的声音刺入耳膜。姜岁呼吸一窒，嘴里的食物突然有些咽不下去。她把手机递还给对面的谈斯言，垂眸道：“宋凝的电话，抱歉刚刚拿错手机了。”
谈斯言轻瞥一眼她的脸色，接过手机沉声问：“什么事？”
“斯言，我爸……医生刚刚下达了病危通知！”
宋凝沙哑的声音充满了崩溃，“我怎么办……我该怎么办……”谈斯言目光一凝，“怎么回事？”
宋凝抽抽噎噎地把事情说了一遍。宋父早上看似脱离危险了，实则才是危险的开始。手术后的并发症，加上前几天他摔的那一跤无意间磕到了头部，导致病情陡然加重。如果这次手术失败，那么很有可能……谈斯言神色愈发沉凝，低低地对她说了句：“我现在回去，等着我。”
话落，他霍然起身，拿起搭在一旁的外套对姜岁道：“我现在要回市里一趟，你是要跟我一起，还是留在这里休息一晚？”
又是这样。姜岁攥紧手里的刀叉，嗓子眼仿佛被什么给堵住了，开不了口。等她回过神来，手指已经抓住谈斯言的袖口。“不是说要一起泡温泉吗？我不想一个人，你可以不回去吗？”
“宋凝现在……”“宋凝宋凝又是宋凝！”
姜岁忍无可忍，“为什么每次你要丢下我都是因为她？”
谈斯言薄唇微抿，沉沉地凝着她。“姜岁，别闹。”
“温泉什么时候都可以泡，宋凝还在等我回去。”
“事分轻重缓急，你懂事一点行么？”
一字一句，像是这世上最尖锐的刀刃，毫不留情地刺进姜岁心里。她视线模糊地抬起头，就只看到他大步离去的背影，头也没回。她不懂事，她在闹。姜岁揉揉酸涩的眼睛，自嘲地笑出了声，“呵，呵呵。”
那天没能下成的棋。这次没有泡成的温泉。从头到尾都只有她一个人在期待。他随时都可以抽身离去，走得毫不犹豫。不像她，被留在原地连埋怨的资格都没有。她怎么会不想离婚呢？姜岁僵坐在位置上很久，只感觉寒风一阵一阵地往身体里钻，浑身冰凉。对面的座位上，忽然坐下来一个人。“你好，请问是姜小姐吗？”
姜岁抬头看去，就见一个身穿酒红色长外套，长相气质都略显阴柔的陌生男人坐在那儿，看着自己。隐约还能闻到他身上的药味，并不浓重，些微的涩，仿佛浸透了整具身体才会一闻就能感觉到。“你是？”
“自我介绍下，我叫谈奕。”
阴柔男人意味不明地道，“你或许听说过我的名字。”
谈奕？谁？姜岁毫无印象，蹙眉道：“不好意思，我不认识你。而且你未经的许可就坐下来，是件很失礼的事。”
她把对方当成了来搭讪的，语气抵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