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还是刚才的人,声音却陡然变了几个调,粗哑得毫无辨识度。那张和谈斯言没有半点相似之处的脸,也平庸至极。宋凝不耐烦地看他一眼,“你是块木头吗?还不赶紧给我找医生过来,我的鼻子断了你负责吗?!”
除了能模仿出谈斯言的声音,真是一点用都没有!保镖连忙道:“是,我马上就去!”
宋母接到消息赶到时,宋凝已经对着身边的医生发了好几通火。“什么叫我的鼻子就算好了也是歪的?!你们都是吃干饭的连这种小问题都解决不了?直接去死行不行!?”
“我的鼻子要真有个万一,我让你们以后连工作都找不到只能去乞讨!”
“庸医!废物!”
宋母看了眼医生们难看的脸色,让他们先出去,这才问宋凝:“出什么事了?你鼻子怎么会成这样?”
宋凝扑到她怀里哭诉起来。听完以后,宋母面色发冷,“这个贱人,居然敢对你的脸下手,真是不知死活!那她肯认罪没有?”
“她嘴硬得很,人证物证都在,就是不肯认!”
宋凝咬着牙,“妈,斯言每年这个时候都会突然消失一段时间,我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什么时候回来。要是他突然回来发现姜岁被我……”“你怕什么。”
宋母相当镇定,“斯言每次消失后回来,哪次不是心情不好,连谈老爷子的话都不管用?姜岁就算去质问他,你以为她会有什么好下场?”
要不是算计好了一切,她们也不敢设计出这场局。“有你爸对斯言的恩情在,你觉得在你和姜岁之间,他会维护谁?”
宋母语重心长。宋凝立刻笑了,“当然是我!”
“你知道就好。”
宋母道,“再关她几天,让会模仿斯言声音的那个保镖每天去嘲讽她,让她感受下痛苦。之后再把她放出去。”
宋凝皱眉,“我们要不要直接把她……除掉?那不是更好?”
宋母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你傻啊?我们要是杀了她,就算斯言看在你父亲的份上不会对我们怎样,难道就不会生出芥蒂?这是亏本买卖!”
“哦……”宋凝撇嘴,“那就都听您的。”
宋母这才满意。女儿蠢是蠢了点,但好在听她的话。估计是随她爸。她们在楼上商量的时候,丝毫不知原本昏迷中的姜岁,悄然睁开了眼。她拿出趁乱从宋凝口袋偷走的手机,借着身体做遮掩,给阮绵绵的手机发消息。【青北路03号别墅,地下室,救我。——姜岁】发完这条消息,她终于坚持不住,彻底陷入昏迷。不知过了多久。姜岁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在医院的病房里。阮绵绵和岑越白站在病床边,一脸担忧地看着她。“绵绵,越白哥?”
姜岁嗓子又疼又哑,发出的音都是模糊的,“我被救出来了?”
阮绵绵眼泪唰地就下来了,“岁岁你别怕,已经没事了,你现在很安全!到底哪个杀千刀的绑架你,还把你伤成这样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警方已经介入调查,一定会把凶手揪出来。”
岑越白一向温润的声音阵阵发冷,“我不会放过那些人的。”
他和警察闯进那栋别墅的地下室里,看到姜岁满脸是血倒在那里的时候,没有人知晓他的心脏差点因此停跳。直到进入医院,那种恐惧失去造成的麻痹感,才彻底褪去。岑越白看着姜岁苍白带伤的脸蛋,想伸手帮她拭去冷汗,却又害怕唐突她,握紧拳头。“岁岁你还好吗?”
看姜岁不说话,阮绵绵忧心忡忡地问,“医生说你有点轻微脑震荡,是不是还觉得很晕?”
不止脑震荡,她腹部也有淤青,脸颊那道划伤再晚点处理就要感染留疤了。姜岁轻轻摇头,“我没事,别担心。”
她早就分不清是身体更疼,还是心更疼了。或者说已经麻木了,什么都感觉不到。“都伤成这样了你还跟我逞强!”
阮绵绵哭得稀里哗啦,“我去找医生过来!”
很快医生过来,检查完以后问姜岁:“姜小姐现在有反胃想吐的感觉吗?”
姜岁摇头。“你现在需要卧床静养,尽量不要走动,过两天我再来看看您恢复得如何。”
“谢谢医生。”
医生离开后,警方的人走进病房,按例问了姜岁一些问题。当问到绑匪是谁时,姜岁沉默了好一阵。“我只亲眼见到过四个人,有没有其他人并不是很清楚。”
分别是来找她的那两个保镖,还有宋凝,以及同样被关起来的那个绑匪。她没有提到谈斯言,倒不是心软想袒护他。而是她那天并没有真切地看见他的脸,只凭声音和气味,真的就能断定那个人是谈斯言吗?因着这个疑虑,姜岁隐瞒了这层。“姜小姐,他们绑架你的原因,请问你知道吗?”
警方又问。姜岁点点头,轻声道:“知道,这要追溯到我上次遭到绑架的事情……”警方没想到这一桩绑架案后面,竟然还牵扯到了另一件绑架案上。而且姜岁还是两次的受害者。性质一下就不同了。“谢谢你的配合,我们会尽全力调整整件事的完整经过,请你静候消息。”
“谢谢。”
警方走后,阮绵绵和岑越白回到病房里,一个给她削苹果,一个把桌子拉出来,摆上饭菜。“你昏迷一天一夜了,先喝点热汤缓缓,再吃东西。”
岑越白温声道,“还是你有别的想吃的,我去给你买?”
姜岁忙说:“这些就够了,谢谢越白哥。”
阮绵绵举着苹果问她,“岁岁我给你削成块哦,这样比较方便入嘴,你的脸就不……”话没说完,她就被岑越白推了下。阮绵绵懊恼地咬住嘴,她真是笨,哪壶不开提哪壶啊?!姜岁淡然一笑,“你们不用这么小心,我没那么脆弱的。可以把镜子拿给我吗?”
宋凝划那一下很重,她当时就疼得不行,也猜到一定会留下很难看的伤痕。阮绵绵犹豫地把镜子给她,“岁岁你别难过,医生说伤口处理及时,会慢慢长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