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儿子！谈家再有钱姜岁这死丫头也不见得会分给我们，儿子将来还能给我们养老！”
姜母低声劝说姜父。姜父并不赞同，“少管所又不是监狱，他在里面多待一会儿有什么？”
“你说的轻松，合着在里面吃苦的不是你！你不心疼儿子我还心疼！”
“你真是妇人之见，没有半点眼界！”
他们自以为声音很低，其实谈老爷子和其他人听得一清二楚。宋凝眼里的讥笑根本不加掩饰。姜岁脸色煞白，整个人如同被钉在了位置上，不敢去看其他人看自己的眼神，更不看去看……谈斯言。这就是她的父母。她这个女儿就坐在这里，可他们却跟看不见似的，满心满眼都是弟弟和谈家的荣华富贵。但凡他们对她有半点怜惜，都不会在这里拿她的婚姻当有利条件，试图换取更多利益。也许这真的是她的原罪。正当姜岁这么想着，突然发觉手指一紧。“做错事的不是你，把头抬起来。”
姜岁睁开眼看向谈斯言沉静的面庞，表情怔忡，又带着点错愕的茫然。“咳，”谈老爷子轻咳一声，打断了姜父姜母的争执，慢悠悠问道：“你们考虑好了吗？”
“还、还没有。”
姜父笑容谄媚，“能不能多给我们一点时间考虑考虑？”
谈董事长皱眉，嫌弃之意更甚。谈老爷子脸色不变，“你们只能现在做决定，是要儿子，还是要女儿。如果选择不出来，那么我只能先请你们出去了。”
“这……”姜父面露为难。“选儿子！我要我儿子回来！”
姜母等不急地道，“让姜岁离婚，现在让她签字都行，总之我要我儿子完好无损地回来！”
姜父一脸肉疼，奈何姜母已经把话说出去了，只能等姜睿出来以后，再让姜岁想办法补救。“谈老先生，还请您帮帮忙，把我们的儿子弄出来。”
谈斯言墨眸中冷意翻涌，周身的气温也比方才明显低了几度，寒气似要化为实质。尤其是在看到姜岁苍白脆弱的脸色时，胸臆间的怒火几乎达到了顶峰。最后勉强才按耐下去。“你们还真是好父母，为了儿子不惜牺牲掉女儿的婚姻，真令我大开眼界。”
谈老爷子脸上早已没了笑脸，矍铄的眼神透着利光，“刚才我不过是考验一下你们，看看你们对岁岁这个女儿是否疼爱，再决定要要不要认下你们这个亲家。”
“呵，没想到你们竟自私自利到了这种地步。。”
餐厅里众人脸色瞬息万变。姜父额头冷汗直冒，嘴唇哆嗦着：“谈……谈老先生……”姜母急得不行，“什么考验？您不是说姜岁离婚，就把我们的儿子弄出少管所？难道是骗我们的？”
谈老爷子一摆手，“从头到尾，我看重的就是岁岁本身，而不是其他。假如你们是对称职父母也罢，既然不是，那么我告诉你们，岁岁以后有我们疼着，就不劳你们费心了。”
“管家，送客。”
“是。”
管家过来，抓着姜父姜母往外走。姜父姜母都傻眼了，还沉浸在竹篮子打水一场空的幻灭里，忘了抵抗。他们以为的艰难选择，其实不过是谈老爷子故意为之。餐厅清净下来后，谈老爷子威严的双目扫过餐桌旁的众人，“今天这出戏，也不知是谁精心为我准备的，有这功夫不若去电视台当个编剧？”
谈董事长道：“爸，您想多了。”
“是啊，我们怎会做这么没品的事儿呢？”
谈夫人跟着解释。她先前再不喜姜岁，也没想过用这种法子来令她难堪。宋凝想说什么，可一对上谈老爷子如能勘破人心的眼，就心虚得厉害。谈老爷子：“不管是不是你们，刚才我说的话你们都给我记住了。岁岁是我认可的孙媳，别说是她的长辈，就是斯言欺负了她，我老头子也不会坐视不管。”
说完，不管其他人脸色如何，他笑容和蔼地对姜岁说：“岁岁，你跟爷爷过来。”
姜岁还没从刚才局面反转的震惊中回神，听完谈老爷子的话，眼眶阵阵湿热。“好。”
她嗓音有些哽咽，站起来跟着离开。谈斯言的视线一直到她背影消失在餐厅门口，才缓慢地收回。“管家。”
他嗓音沉冷，不带一丝温度地开口：“送宋小姐离开。以后没有我跟爷爷的允许，不准放她进来。”
话音刚落，宋凝脸色剧变，惴惴不安地看着谈斯言。“斯、斯言，为……为什么？我做错什么了？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谈夫人本想帮她说话，可想起宋凝刚才那些煽风点火的话，心头浮起一层疑虑。这件事，真的跟宋凝无关吗？斯言不可能无缘无故就惩罚她的。“胡闹。”
谈董事长低斥一句，“你是不是忘了宋家对你有恩，这就是你对救命恩人女儿的态度？传出去别人会怎么看待谈家？”
宋凝泪盈于睫，好不楚楚可怜的模样。谈斯言神色淡漠地拿开餐巾，宛若鹰隼般的墨眸恰好与谈董事长对视。“父亲还是多操心操心你那东躲西藏的养子吧，我的事，就不劳您来指手画脚了。”
“你——”谈董事长面露愠色，可还没说什么，谈斯言就已经起身离开了餐厅。管家照他的话，把哀哀怨怨的宋凝给请了出去，还收走了她的枫山通行证。以后她再想自由出入谈家，怕是难如登天。“真是翅膀硬了，谈家现在还没轮到他来做主！”
谈董事长还在气中。谈夫人眯起眼睛，“你对谈奕总是夸赞鼓励居多，怎么一到斯言，你就有那么多不满？”
“小奕比他省心明事理。”
这话以前听着没什么，现在却让谈夫人浑身不痛快。“你意思是斯言就不省心不明事理了？现在谈家也不是你做主，你对我儿子凶什么凶，怎么着你不想跟我过了是吗？！”
两人相敬如宾多年，还是头一回吵到佣人都不敢靠近餐厅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