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看到自家崽这么严肃的样子，顿时有些新鲜。“宝，你真的不适合这么正经，我有点想笑。”

她伸手想去捏捏他，好让他破功。谁知瓶瓶推掉了她的手，表情变都没变。姜岁再次一愣，随后也看出了他的认真，慢慢收起了脸上的玩笑。“妈咪当然怕啦，只是当时顾不上怕，更担心你会被它砸到，没多想就跑过去了。”

姜岁放柔了声音，“乖宝，妈咪没有置自己的安危不顾，但妈咪是成年人，就算受点伤也不会怎么样。你不一样，你要是有个万一，妈咪会心痛死的。”

瓶瓶垂放在膝盖上的两只小手顿时用力握紧，圆眸里透出无限的迷茫。身体却像是被温暖的气球包裹着，带着他不断上飘。原来书里说的母爱本能，不是夸夸其词。只是，这不是他的母亲。他也没有母亲。瓶瓶突然跳下位置，转身就往店外跑。“罐罐你去哪儿？”

姜岁急忙拿起东西追了出去。可一出来，哪儿还看得到瓶瓶的身影？姜岁站在原地，心里着急成灾。“妈咪！”

一道小奶音从她后面传来，接着罐罐迈着两条小短腿跑过来，气鼓鼓地说：“妈咪你怎么不等我一起……”话没说完，罐罐看见自家妈咪手里的打包袋，立马笑了起来。“妈咪，我饿啦！”

“你刚刚跑哪儿去了？”

姜岁一把捏住他的小脸蛋，“怎么能随便乱跑？知不知道妈咪找不到你会很担心？”

就那一眨眼的功夫，她还以为罐罐被谁抓走了。罐罐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妈咪，宝宝错了，知道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嘛。”

他就是在游戏厅里多玩了一会儿，发现妈咪不见就立刻跑出来了。姜岁轻哼，低头看见他膝盖沾了点灰，蹲下身给他拍了拍。“刚刚摔跤了？怎么弄这么脏？”

两小只今天穿的衣服款式相近，姜岁也没看出哪里不对。罐罐眨巴着愤怒的大眼睛，“不知道是谁那么缺德把娃娃扔地上，害我被绊倒了！”

抓出来又不带走，考虑过他这种从来抓不到娃娃的玩家是什么心情吗？真是过分！另一边，澜夜庄园。瓶瓶回来后，管家和保镖差点喜极而泣。“小少爷，您刚才跑哪儿去了？先生很担心您，会都没开直接回来了。”

“现在外面那么危险，下次您可不能再这样乱跑出去了。”

这时，楼梯处忽然传来一道低沉冷然的声音：“谈曜礼，来我书房。”

落下这句话，谈斯言转身就走。客厅里顿时一静。瓶瓶没什么情绪地往楼上走，进了书房。谈斯言坐在书桌后处理公务，随手搁下一份文件，看也没看他，冷声开口：“去面壁思过。”

瓶瓶沉默地垂下眼睛，一句辩驳也没有，走到那面已经相熟的墙壁前面，站得笔直。书房里除了清浅的呼吸声，便只剩下纸张翻动的声响。过了足足半个小时，谈斯言才再度出声：“知道自己错哪儿了么？”

“知道。”

瓶瓶平静道。“说说。”

“不该不打招呼独自出门，像我这样不具备自保能力的幼童在外面很容易遇到危险。”

谈斯言胸口的火气平复了些，“那为什么还犯？”

瓶瓶抿唇不语。“是因为不想去幼儿园？”

谈斯言放下钢笔，沉声问他：“所以跟爸爸反抗？”

“您有决定我去不去上学的权利，同样我也有反抗的权利。”

瓶瓶道，“您的做法我不赞成，但是我年纪小，吃穿用度都靠您，没有与您反抗的资本。”

谈斯言眼底掠过一抹兴味，“假如你长大了，不需要再靠着爸爸，那你会怎么做？”

瓶瓶面露一丝犹豫，“您真想知道？”

“嗯，说吧。爸爸不是那些小气的家长，不论你的回答多离谱，都不会跟你计较。”

谈斯言缓声承诺。瓶瓶这才放心开口：“长大了我想当谈氏集团的总裁，做什么都可以，然后让您去替我上幼儿园。”

谈斯言：“………”他还没老，这小子就想着篡位了？料到他的回答离谱，但没料到会这么离谱。“谈瓶瓶，你还挺有野心啊。”

谈斯言扫视着自家儿子的小身板，意味深长道：“一个幼儿园没毕业的集团总裁，你是想别人笑死我们谈家？”

瓶瓶抬眼望天，“爸爸，我叫谈曜礼，不知道谈瓶瓶是哪位？”

谈瓶瓶说的话，关我谈曜礼什么事？谈斯言：“……”瓶瓶这个小名，还是谈老爷子出事之前，给未来孙子或是孙女准备的。原本是想叫平平，希望他/她能一生平安。但平平过于普通，最后就用了瓶瓶这两个字，可爱又有寓意。后来瓶瓶出生，谈斯言便给他用了这个小名，大名则由自己来取。看着儿子软硬不吃，油盐不进的唐僧模样，谈斯言按了按眉心，想着要不要把他那个蒲团给丢出去，给他点厉害瞧瞧。谁知下一秒，站在墙壁前面的瓶瓶突然倒了下去。“苦肉计这招你已经用过了，这次不管用。”

谈斯言凉声道。过了几秒，瓶瓶依旧没有反应，小脸苍白得吓人。谈斯言喉头一紧，大步上前把瓶瓶抱了起来，才发现他额头和脖子里居然都是冷汗！谈斯言立刻抱他出去，让管家把陈医生叫来。瓶瓶两只小手捂着腹部，低声在他怀里抽吟：“疼……”“瓶瓶，告诉爸爸，哪里疼？”

谈斯言眸色深沉压抑，克制着暴怒的情绪放轻力度给他揉小肚子，“是不是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