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复古公寓。当初跟谈斯言离婚的时候，姜岁只要了这间公寓。现在想想，还好要了。不然多亏。这里离伊莎兰顿幼儿园很近，附近还有公园和大学城，医院也离得不远，是很理想的居住环境。比她让中介找的其他房子好太多了。反正不要钱，不住白不住。可姜岁没想到的是，四年过去，这间公寓居然一点都没变。就连那棵银色的小圣诞树，也还在原来的位置上。露台上的花架和浇水机靠在一起，仿佛是当年模样。姜岁心里没来由的怅然若失。“妈咪，这个露台好大，很适合种菜！”

罐罐跑到露台，指着花架问：“洛岚叔叔送了我一袋食人花种子，我可以种在这里吗？”

食人花？！姜岁立马回神，“洛岚叔叔送你这个做什么？”

“看家护院呀！他说那是经过培育的食人花，记得主人的气味，但是有陌生人过来，会一口吃下去！”

一口……姜岁有些汗颜，“别了吧宝，妈咪不想哪天醒来发现自己的脑袋在食人花嘴里。”

E国科研院培育出来的食人花，经常抽风，一点也不靠谱。罐罐咂咂小嘴，“要是我有一大片花园就好了。”

姜岁听出他的言外之意，想到花园里种满无数张大嘴的画面，就有点毛骨悚然。为了弥补儿子的遗憾，中午姜岁就去花市买了几盆向日葵。美其名曰，长得都差不多。罐罐眼珠一转，反正都差不多，那他偷偷种一棵出来，妈咪应该也不会发现吧？他悄悄拿出一粒食人花种子来，埋进了向日葵的花盆里。“快点长大，还等着你给本大爷看家护院呢。”

姜岁只给罐罐请了半天假，下午就把他送去了幼儿园。打扫的时候，门铃突然响了。姜岁起身去开门，看到外面站着的人，一脸惊讶。“乖宝？你不是去上学了吗？”

她亲自看着小家伙进学校的啊，怎么回来了？而且书包都没背。瓶瓶沉默不语，精雕玉琢的小脸蛋上泛着病态的苍白，殷红的嘴儿紧紧抿着，衣服也穿得有点单薄。他用电脑追踪到姜岁住的酒店，过去找她，然后一路跟了过来。他有很多问题想问她。犹豫很久，还是敲门了。姜岁看他的脸色不太对，以为他是不舒服，赶紧把他拉进了屋里。“宝贝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难受？告诉妈咪，妈咪给你拿药。”

瓶瓶抬头看着她，圆澄澄的眸子很是冷静。她对另一个孩子，一直都是这么温柔的吗？那她能容忍“他”，到什么程度？“我想吃麦当劳。”

瓶瓶垂下眼睫，沙哑着声音说。姜岁有些惊讶，“不是刚刚吃过饭吗？”

“我就想吃。”

瓶瓶平静地重复，“现在就要。”

罐罐平时很少会这么任性，不过姜岁却没有一点不适应的感觉。小孩子嘛，就得皮一点才好，太安静了她反而才担心。“好，妈咪去给你买好不好？”

“嗯。”

姜岁去洗了个手，拿了车钥匙就出门了。那家麦当劳离得有点远，来回花了半个小时。回到家，姜岁看着犹如龙卷风过境的客厅，整个人风中凌乱。她拿着打包袋走到处于风暴中心的瓶瓶旁边，“乖宝，刚才家里是刮台风了吗？”

“没有。”

瓶瓶把撕成碎屑的纸巾盒拿开，看着姜岁说，“是我做的。”

“是你做的？！”

瓶瓶抿着小嘴，她要生气了吗？哪知姜岁一脸乐呵且不在意，“乖宝做的真好，看这纸巾盒撕得多有水准，一看你将来就是当艺术家的料！”

“这些抱枕也是该换了，地毯也有点旧了，妈咪本来还有点舍不得的，你帮妈咪全部划烂，妈咪都不用再纠结了。”

瓶瓶：“……”姜岁笑眯眯地把打包袋递过去，“呐，你的麦当劳。”

瓶瓶冷淡地撇开脸，“我现在又不想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