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块蛋糕递到姜岁嘴边,圆眸亮晶晶的。姜岁并不客气地张嘴咬下蛋糕上面那颗红彤彤的草莓,“唔,好甜啊。你快尝尝。”
瓶瓶这才转过来咬了一口,眼眸慢慢弯了起来,“好吃。”
他的吃相和狂野派的罐罐就是两个极端。斯文又秀气,咀嚼时慢条斯理的,显然从小就被精心教导过这方面的礼仪。姜岁有些心疼,小家伙的童年都是怎么过来的?豪门的继承人不是那么好当的。当初谈斯言回到谈家,也是一路披荆斩棘才坐上那个位置。瓶瓶是他的儿子,又怎么会轻松?“我们瓶瓶,以前一定吃了很多苦吧?”
姜岁摸着瓶瓶的脑袋瓜,轻声说道。瓶瓶心口一热,然后摇摇头,“我一点都不苦。妈妈和罐罐才辛苦。”
他都听罐罐说了,妈妈以前在国外为了抚养他长大,吃了不少苦,他很心疼。姜岁不信,“怎么会不苦?谈家的家教那么严格,你肯定很累吧?”
瓶瓶想了想,放下手里的蛋糕认真地看着姜岁说:“妈妈,累有一点,但是我真的不苦。人得到一样东西,总要失去什么来做抵消,这样才公平不是吗?”
他得到了优渥富足的生活条件,同理就需要牺牲自己的自由。相比较大多数人,他已经很幸运了。这没什么好抱怨的。姜岁说不过他,干脆一把抱过来,用力贴贴。“我崽失去的,妈妈以后都给你补回来!”
瓶瓶脸蛋红扑扑的,羞涩又忍不住想和妈妈亲近,“好。”
姜岁轻轻地揉揉他头发,“绑架你的主谋已经被抓,妈妈也能放心些了。”
谈奕躲到国外,逮捕程序会麻烦一点,不过也是迟早的事。而且她不认为谈斯言会放过他。瓶瓶犹豫了一会儿,“妈妈,其实真正的主谋,还有一个人。”
“什么?是谁?”
瓶瓶把自己知道的都跟姜岁说了,包括谈奕是谈董事长私生子的事。姜岁心中震荡久久不能平息,手心里都被掐出了深深的指甲印。她根本不能理解谈董事长为了个私生子,就要除掉亲儿子和亲孙子的想法和做法。更不能接受自己儿子过去遭遇到的惊险状况,都是源自于他的私心。他要给私生子铺路,可以。凭什么算计她的宝贝儿子?他还是个人吗?!姜岁胸口阵阵起伏,怎么都压不下心底那团怒火,气得呼吸不畅。忽然,她想起谈斯言前段时间对她说过的话。——“以前有个人的父母认为过于优越的环境,无法磨练孩子的心性和能力,还会让他变成一个骄奢淫逸的富二代。”
——“于是他们把孩子丢到了偏僻的地方,让外人来代替他原本的位置。”
姜岁眼尾倏地染上一抹潮红。上次被他打岔,她还以为他是开玩笑的。没想到居然都是真的。他早就知道谈董事长的私心,所以从一开始就对他们没有过半点期待。难怪他说,血缘关系有时候比纸还脆弱。“妈妈,你怎么了?”
瓶瓶担忧地看着姜岁。姜岁回过神来,勉强地朝他笑笑,“妈妈没事,就是想起来你弟弟还在谈家,不知道那边的事都解决好没有。我去给你爸打个电话。”
瓶瓶点点头,看着她走开。罐罐先斩后奏跑到谈家去,还被谈斯言没收了棒棒糖的事,姜岁其实都在直播里看到了。难怪今天下午打电话让她不用去接,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她。姜岁给谈斯言打了过去,只两秒就接通了。“姜岁?”
谈斯言低低沉沉的嗓音从那边传来。姜岁有些不自在地抿了抿唇,“罐……瓶瓶还好吗?有没有什么事?”
“他没事,我们刚做完身体检查出来。”
“检查?结果怎么样?”
谈斯言瞥了眼腿边垂头丧气的小团子,沉声答:“其他一切正常,就是长了颗蛀牙,医生叮嘱他以后要减少糖分吸收。”
罐罐顿时垮起个小狗批脸。跟他妈咪告状,坏人!“他长蛀牙了?”
姜岁眸露惊讶,“我都有盯着他吃完糖之后认真刷牙的。”
谈斯言冷呵:“你要不问问他今天吃了几颗棒棒糖?”
“就一颗!”
罐罐立马为自己辩解。谈斯言斜睨着他,神色微沉,“说实话。”
“……三颗。”
听到父子俩对话的姜岁:“……”她扶了扶额,这家伙肯定又在幼儿园吃了同学上供的“保护费”了。家里的糖罐在她房里,他根本摸不到。“你们现在回来了吗?”
姜岁又问。“刚上楼。开门吧。”
随着这句话音落下,公寓门铃便响了。姜岁挂了电话,赶紧对瓶瓶说:“瓶瓶快,回房间,你爸来了!”
瓶瓶从椅子上跳下去,吧嗒吧嗒就往儿童房跑。姜岁过去把门打开,看到门外站的很近却像是在闹别扭的父子俩,不知怎的有些好笑。“你们吃过晚饭了吗?”
“还没。”
谈斯言随手把风衣外套挂到架子上,“有吃的么?”
姜岁点点头,“有,晚饭还是热的。”
幸好她饭菜做的多,不然还真不够吃。罐罐换好熊猫拖鞋扑到姜岁腿边,小奶音闷闷地:“把他赶出去,不要给这个人饭吃。”
姜岁看见谈斯言眉尾抽动一下,就知道他们回来的路上肯定不怎么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