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去打了个招呼，不露痕迹地接过江临风手中的传单说，“来了啊，过去吃蛋烘糕吧，报我名字，随便吃。这传单就不用发了。今天的宣传效果已经达到了。”

江临风看了看他，点点头，说：“嗯。”

走的时候，江临风喊了一声温歆瑶，“要一起去吃蛋烘糕吗？”

“好啊。”

温歆瑶说，“正好我忙了一上午还没来得及尝尝呢。”

褚克修也不甘心地跟了上来：“你刚刚不是说你不发完传单不吃吗？”

“你不是说这些传单不用发了吗？”

温歆瑶笑着说。

“……”褚克修一时半会儿被堵了回去，不知道怎么回嘴，这话的确他刚刚才说出口，现在也不太好收回。

他只好灰溜溜地跟在两人身后，走到摊点前面，让工作人员来了几个卖得最好的口味的蛋烘糕。

接过做好的蛋烘糕后，温歆瑶跟褚克修不约而同地用期待的眼神盯着江临风，等待他试吃的反应。

江临风刚张开嘴，感觉到炙热的目光，又闭上了嘴巴，“你们干吗这样看着我？自己手上不也有吗？难道想吃我的？”

温歆瑶笑笑，摇着头说：“不是的，其实蛋烘糕在研发期我们就吃过很多次了，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所以想看看你的反馈。”

从温歆瑶口中说出的“我们”，是指她跟褚克修，江临风听后有些不是滋味。

他张开嘴咬了一口，跟他以前吃过的蛋烘糕在口味上有细微的差别，比如褚克修的这款蛋烘糕要脆一些，街边的那种流动小吃街容易烤得软。

软的要绵一些， 脆的更有嚼劲。就江临风个人而言，他更喜欢脆的。

而且褚克修在蛋烘糕里面的陷做了文章，推陈出新了不少新口味。

“嗯，挺好吃的。我感觉应该可以大卖。”

江临风发自内心地赞叹道。

褚克修年纪轻轻就能够做到程度，不得不承认他的确很有商业头脑。

“开了多少家了？”

“目前加盟已经有七家。”

“开始盈利了吗？”

褚克修摇摇头，“前期还没有，都是投入。”

好在他的林叔叔真的挺有钱也挺有耐心的，能够在他身上投资这么多钱，也不求回报，就当让他试手了。

从现在每天都快打爆的加盟电话来看，褚克修首战告捷，很快就可以赚到第一桶金。

江临风几口就吃光了一个新鲜出炉的蛋烘糕，看到江临风这么满意，温歆瑶也开心地吃了一个。

当天的宣传活动差不多结束了，时间也快到吃晚饭的时间。

褚克修整理了一下手头的事后，跟温歆瑶说：“晚上我们去找个浪漫点的地方吃饭吧，你想吃什么？烛光晚餐怎么样？”

他说这话的时候，江临风还没走。

温歆瑶有所顾忌地看了看江临风，江临风立刻退后几步说：“我没事啊，你们去吧，本来就是情人节，我也该回学校了，明天开学了，还有不少事情要处理。玩得开心，温歆瑶。”

“你怎么不祝我玩得开心？”

褚克修假装不满地说。

“行了啊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要是担心餐厅的灯光太暗，小心我跟你们一起去。”

江临风上前轻轻给出褚克修胸口一拳，然后挥手跟温歆瑶告别。

“江临风真的挺好的。”

目送着他的背影，褚克修感叹道。

“舍不得啊？这么好你就追上去啊。”

褚克修说：“算了算了，我更舍不得你。”

当天晚上，褚克修找了一家非常浪漫的屋顶餐厅，里面只有五个工作人员，都是女孩子，高矮胖瘦，各种类型都有。

最后还送上音乐蜡烛，插在饭后小甜点上。

虽然空气很冷，手也快冻僵了。

可是看着清朗的夜空跟繁星点点，还有眼前喝了红酒，醉眼惺忪的褚克修。嘴角含笑温歆瑶觉得，这大概是她过得最开心的一个节日了。

晚餐结束后，褚克修有些醉了，但他还是很开心，说着些不着边际地话，走起路来摇摇摆摆，温歆瑶怕他摔倒，便扶着他的手走路。

一边走，褚克修指着天上的那轮亮得刺眼的明月，他说：“温歆瑶，我真开心啊，我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有你在身边陪着我，我的事业也快步上正轨了，这样我就可以获得自由了，做真正的自己了。”

“我真的很久没有做过真正的褚克修了。”

“为什么？”

温歆瑶轻声问。

“你知道当初我离开青石镇的代价是什么吗？

紫嫣出事之后，我去找我爸，说我不想再待在青石镇了，我爸说他很忙，忙得没时间接我电话也没时间见我。他说小孩子的事情很快就过去了，不用太记在心上。

资助的名额又被你拿了去，我毫无他法，只能去找我妈。林叔叔答应帮我，但是条件就是我得认他当爸爸，断绝跟我爸的父子关系。”

温歆瑶被震惊了，她用了好久才问出那句，“然后呢？”

“我同意了。”

说完这句，褚克修就像耗尽最后一点电池的机器人，把头栽在温歆瑶的肩膀上，紧紧闭着眼睛，温歆瑶怎么推他都推不醒，只得叫了一辆出租车送他回家。

出租车上，褚克修一直把头靠在温歆瑶的肩膀上，透过车窗温歆瑶看着窗外不断后退的霓虹灯跟夜色，心里涌起了万千思绪。

她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褚克修离开的真相竟然是这样的。

如果她早一点就知道，就把资助的名额让给褚克修了。因为到最后她自己也没用上。

突然间温歆瑶觉得十分可笑，这真是造化弄人。

她浪费掉的机会，原本可以让褚克修拥有更自由更惬意的人生的。

她可以想象，褚克修认了一个陌生人当爸爸，割舍了自己亲生父亲，那个林叔叔对他饱含期待，在他身上下了血本投资，所以他才会一进大学就捉摸着创业。

他现在会活得这么辛苦，自己脱不了干系。

温歆瑶扭过头去看褚克修，他眼睛紧闭着，眉头也皱了起来，她特意用指腹去抹平他的额头，学着他揉自己头发的样子揉了揉他的头发。

褚克修的头发发丝很粗，摸上去有粗糙的感觉，却很干爽。

“都会好起来的。”

温歆瑶轻轻拍着褚克修的背，“我会一直陪着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