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目瞪口呆的看着浑身散发着危险气息的小女孩,这个小家伙的举动着实吓着威廉了,他甚至没有注意到秋水碎梦的变化。 活的憋屈,死的凄惨刻毒,当真是艾布兰多此时的最好写照。作为一个威临诸位面的伟大存在,祂的死亡既没有可以歌颂的史诗功绩,也没有华丽丽的丰碑作为陪葬品,只有一个鼻屎大的小村庄和一地伤不起的沙地大蜥蜴尸体。 数千磅重的血肉之躯转眼间化作腐朽的浮尘,被风一吹洋洋洒洒的飞入弥漫的夜色。在原地却留下一团散发着幽光的奇异物质,那是艾布兰多的最初的本体——幽暗之主的神性本质化身。 即便是艾布兰多的神性本质化身也挣不脱【位面影子之束】的束缚,更令洞穴之神绝望的是,那柄原本钉在祂的脑壳上的该死的战刀仍然在吸蚀着祂,吸蚀着艾布兰多宝贵的神性能量,缓慢,而又不可抗拒。祂最宝贵的神性本源,却被里•蜜露娜拿来磨砺秋水刀的锋芒,祂的无边神识,被一点点的磨灭并洗炼着碎梦的灵性。 所谓“杀人不过头点地”,事实上里•蜜露娜这一手早已超出了神明战争之间的约定范畴,这是在彻底毁灭一个神明的印记。 正常的神明陨落并不代表祂们就次永远消失,哪怕是经历千万年的岁月,只要满足了一定的条件,例如足够数量的信徒、特定的祭祀仪式、神骸本源的觉醒等等,已经陨落的神明就有可能重新走出死亡之河,再次踏上生者的神国。 但是像艾布兰多这种死法,却是已没有复生的可能,因为里•蜜露娜消耗的是祂最重要的神性根基,哪怕到最后艾欧亲自出手,复活的也只是一具形似神非的克隆体而已。 很快,那原本属于艾布兰多的神性本质便消耗贻尽,只留下一柄盈盈生辉的战刀和几许璀璨的光点儿。那战刀通体雪白如凝水,晶莹剔透宛如夜明水晶,灼灼然凭空虚浮在夜空中,周身一敛一涨不停地散发着莫名的神圣光华,令人称奇的是那神圣光华的闪烁好似暗合天地盈缺一般,竟给人一种与天地同呼吸共脉动的错觉。 一个真正的剑客或者刀客,可以不在乎生死,可以不关心妻儿,但是对于手中的刀剑却是一定珍之又重,前世威廉甚至听说过有些道家的剑师不但以心神气血养剑,更四处搜集珍贵灵药培植剑之元气,以求达通灵之境,据说若是有成的话可以百步之外取人性命,几可跟传说中的剑仙一流相媲美了。 说到这里却有一个矛盾之处,刀剑是杀人的凶器,杀的人越多凶性越重,凶性越重威能也就越大。但是对于一个想要在武道上有所成就的剑(刀)客来说,拥有灵性的配兵却不能有凶性,持有者须得每天以心神孕养武器的灵性,纯净剑意,尤其是在杀戮过后,需要花费很大的功夫来纯净刀剑上所沾染的血腥气。否则兵刃终有一天必然会反噬主人,导致其堕入魔道乃至身殒。 就这一点来说威廉做的并不是很好,因为他毕竟缺少系统的传承,在孕育刀剑灵性方面的知识大都是东拼西凑的,有些甚至是道听途说或者自行摸索出来的。 幸好自从秋水刀铸成以来,威廉日夜与其朝夕相伴,以心神洗炼之,以气血供养之,尤其是铸刀过程中添加的冥视獒犬的牙齿,对于灵魂和意念体拥有极佳的净化过滤能力,用句很“神棍”的话来说就是不沾因果。所以不过一年多的时间,借助几次不大不小的奇遇,威廉居然已与秋水刀建立了一丝通灵感应。 这个时候,威廉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在他那超卓的感知之中,却觉得秋水碎梦刀已然从一块冰冷的顽铁逐渐蜕化作了有生命之物,与他的心神形成了一缕若有若无的莫名联接,那一汪凝水的灵性,纯洁无瑕,通灵剔透,就像一个正在沉睡中的婴儿一般。 威廉试着以心中意念呼唤,秋水刀仿若被惊醒的孩童,“铮——”一声,战刀发出一声清脆的鸣响,周身光芒立时大盛,几乎耀花了威廉的黑金屎壳郎眼。 秋水碎梦刀周身的光辉以一种十分玄幻的姿态形成飘逸的光带,离地数尺像发光水母一般缓缓地飘动,不徐不缓的飘到威廉身前。威廉颇有些惊疑不定的看着眼前的秋水碎梦刀,沉吟了好一会儿方才试着探手握住刀柄,顿时一股汹涌的能量涌入体内。威廉先前消耗的的体力竟然瞬间完全恢复,体力充沛的好似早晨自然睡醒后刚打了一趟热身拳架一般,浑身气血蓬勃蒸腾。 只是这种变化却未引起威廉的注意,因为他被另一种变故所震惊了。什么是人刀合一?空泛的说——人即是刀,刀即是人。比较形象的说法是,当人刀合一之时,刀和人体的关系就像肢体与躯干一般,你用一只手摸一下刀的感觉跟你摸自己的手指的感觉几乎一样。刀是冰冷的,人体是温暖的,当两者碰触之时,你的触觉却有些分不清,到底是刀冷还是人的皮肤冷。 当威廉与秋水刀连成一体时,却发现他的感知能力几乎扩大的好几倍,数公里内的一切事物皆在他的脑海中映现,比用眼睛观看还要清晰明确,尤其是身体周围的几十丈内,他甚至能感觉到那血液侵润泥土,花草在血腥中扎根颤动。威廉内视自身,心跳如战鼓,声声震野,气血流动如江流,浩荡激昂。 威廉同样也能听到菲尼亚几人的心跳,菲尼亚的心跳最强劲,其强劲有力几乎和威廉相媲美。重伤的雅苏娜心跳张力却是衰弱了许多,吃力的好似越来越没有后劲一般,但是其劲力仍然无比恐怖,若是在盛时恐怕比威廉的心脏爆发力还要强横的多,不愧是堪称巨人中最强大的霜巨人一族。相比之下小米莎儿的心跳张力却是最弱小的,若把威廉的心脏比作主战坦克的强力柴油发动机的话,小米莎儿的心脏最多也是四冲程的的小汽油发动机。 此时的威廉却是忽略了一件事,他分辨不出小蜜露娜的心跳,好似有什么东西阻隔着一般,朦朦胧胧的云雾一般。 威廉沉迷的抚摸着秋水刀,如抚摸自己的肌肤一般,探究着它的每一寸变化。秋风未动蝉先觉,威廉用手指轻轻一弹刀身,手指未到秋水已觉,又或者说威廉已然感觉到被弹的神经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