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妹扯了扯薄闻璟的袖子，幼稚的声音中带着感慨，“好久没看到我哥哥这么笑了，连齐叔叔都没能……”正在此时，一道女声响起，含着浓重的无奈：“初初，不是说了让你少看些小说吗？你才多大！”

声音并不是记忆中的那道声音。薄闻璟回头看过去时，心底那些隐隐升起的希望也渐渐平歇，有些迟钝地：“这是你们妈妈么？”

小妹已经冲过去撒娇了，才从座椅上跳下来的大宝听到这句话，皱眉：“着怎么可能？”

进来的年轻女人已经警惕地看了过来，一手牵着小妹，另一只手招呼大宝：“大宝过来，这位是？”

“我是……”薄闻璟缓缓站起身。“他是妈咪的朋友。”

大宝率先抢答。“我没听说过老板在这里有什么朋友。”

杨玫还皱着眉，“你别是被他骗了。”

随后仔细打量，注意到薄闻璟浑身迫人的冷冽气度，不是上位者也养不成这样的气质。杨玫顿了顿，客气了些：“抱歉这位先生，我刚刚有些急了，小孩儿太单纯，我怕他们被骗。”

“没事。”

薄闻璟垂下的手指点在裤腿，垂眸时若有所思，“他们妈妈……”“啊，老板今天实在忙。”

杨玫提起就忍不住叹气，“平时都是她自己接送两个宝宝的。”

薄闻璟捕捉到她的字眼：“自己？”

“嗯。”

杨玫无意多谈，只说道，“我要送两个孩子回去，您要是是我们老板的朋友，不如把联系方式留给我，我帮您传给老板？”

莫名的，薄闻璟心脏钝钝地跳了两下：“好。”

其余的他什么都没再问。……南晞实在是赶不过去，这才拜托了杨玫。她和甄万杰探了探，将那些资料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确定了计划才把心放回肚子。把消息发送给吴冠，她静等着对方的回复。原以为得耍些手段才能约上，谁知对方直接敲定，只是地点——一言难尽。南晞打道回府，带了些零食奶茶回去，进门时是杨玫开的门。她道了谢，把手中的零食奶茶递过去。两人自藤校留学时就认识，关系非常，也不用客气。杨玫看到就苦了脸：“老板！您是嫌我不够胖是嘛！”

“快入秋了，贴秋膘嘛。”

南晞笑眯眯地。杨玫果真笑纳，一路吃吃喝喝，等开车回了家也没意识到自己好像忘了什么。……周末时光，南晞难得睡了个懒觉，快晚饭时才慢悠悠地出门。无他，吴冠约得地点叫白金汉宫。江城声色靡靡的夜场。鼓乐喧嚣中，服务员穿着清凉，领着一行人进去。南晞身后跟着杨枚以及工作室中的几个男人，几人推门时，吴冠身边一左一右的坐着美女，浓厚的香水味夹杂在酒味中，空气中都是躁动的因子。见南晞一行人进来，他也没起身，洋洋招了个手，四方脸在期间显得尤不融洽。他还笑得暧昧，扬声：“我还以为南小姐会一个人过来呢。”

左右美女都附和地笑起来。南晞额角跳了跳，慢慢走过去，也扬声朝他：“吴总选的这地方，薄总那边知道吗？”

哪家谈生意是这场所？保不准报公帐的时候以什么名义呢。吴冠脸色阴了阴：“这就不劳烦南小姐费心了。”

说着，他推了下身旁一人：“你让开，没看到南小姐来了吗！”

南晞短笑了一下：“不必。”

她走过去，站在其中一人面前：“这个位置给我，没意见吧？”

偏主位的位置本就该是她的。那人原本觑着吴冠的脸色不敢让，可对上南晞似笑非笑的神色，咬了牙挪开地方。南晞款款坐下，招呼杨枚他们，也不客气地点了几瓶贵价酒，点完之后才朝吴冠：“吴总不会小气吧。”

吴冠没想到她是真天不怕地不怕，眼中直闪烁阴沉，但想到了什么，咬着牙：“自便。”

几波三折被南晞四两化千金，吴冠恨不得咬碎一口牙，狠狠揉了下身旁美女的大腿，转身拿着电话出了门。南晞手指点在膝盖，静等了一会儿，也跟了出去。走廊中隔不住的噪音，南晞估摸着方向走，路过一个包间时，那里刚好有人出门，两人险些撞上，但都不在意地相互道了歉，连人都没看。“有人点了小姐？”

包间里有人嚎了一声。“滚你妈。”

门口那人笑骂一声，“不小心撞到人了，你们接着玩，薄总，玩好啊！”

包间最里，灯光暧昧，映射男人棱角分明的脸。薄闻璟不慎感兴趣地垂着眸，手骨凸起，酒杯拿在手里，但不喝，只把玩着。听得话只应了一声，而后放下杯子站起来。包间一众人都看来，他只淡淡道：“我出去一趟。”

白金汉宫装修奢华，厕所自也整洁。薄闻璟没进去，只在指间把玩着手机。一副了无兴趣却莫名压抑着心烦的样子。指尖误触，屏幕亮起，他看过去一如既往地没一条消息。他仍没什么表情，只半晌，意味不明地自鼻腔一声冷哼。脚步才动，听到吴冠的声音。“……她敢来我当然得让她走不了。”

吴冠背对着他，隔着一堵厕所墙，不耐烦地，“她能有什么背景！不就是个小破工作室，谁知道是不是爬了床才拿到这项目的，我明示暗示多少次她都装傻不掏一分钱，我得让她明白明白什么才叫大小王！”

厕所有股消毒水夹杂着香水的味道。薄闻璟漫不经心地听着，只觉得似乎闻到一种久而未闻的熟悉香气。他不自觉停下手中动作。“大小王？”

南晞抱臂冷笑一声，小声嘟囔一句，“凭你这密谋只会找厕所的短见，最多是个小尖儿。”

声音不大，但轻灵地飘进了薄闻璟耳中。与熟悉的香味一同无声地袭来，薄闻璟呼吸微窒。但只这一句，她就没了声音，仅剩下吴冠咬牙细数怒骂痛斥的聒噪声。薄闻璟几乎想要看过去了。身侧飘来一个被惊吓到的轻呼声。熟悉的香愈发袭来，薄闻璟拿着手机的手僵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