殴打声和惨叫声终于惊动了楼上楼下的邻居，一个个都跑过来拍他们家的门。楼上楼下几乎都是陆云海的领导，他不敢不去开门。他瞥了眼地上烂泥一般的唐丽云，冷哼一声，“你给我等着。”

开了门，为首的是准备午休的钢铁厂书记陈正华，“老陆啊，大中午的，你干什么呢？”

这个年头打女人实属正常，鲜少有女人不挨打，可是，刚刚唐丽云叫得那么惨，好像要出人命了一样。“还能干什么？这该死的女人，把我挣了一辈子的钱不知道弄哪儿去了！”

陆云海把空空如也的存折递过去。陈正华一看，也大惊失色。所谓家中有粮，心中不慌，但空成这样……存折在一群人手里转了一个圈，最后落在了厂里的妇联主任手里。没多久，满身是伤的妇联主任被扶了出来，三堂会审。这回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陆云海不好再动手，但唐丽云也必须给个实话。可是，不管大家怎么问，唐丽云就是不说话。“好，不说话是吧？离婚！”

陆云海被气疯了，完全不顾现在离婚会怎么样。“不行，我不离婚，不能离婚！”

在唐家，她的父母已经全都去世了，现在是哥哥嫂子当家，因为她不怎么帮扶哥哥嫂子，嫂子一直不待见她，每次回去都不允许她在家吃饭。如果真的离婚了，她还有什么地方可以去呢？“那就快点儿说！”

陆云海气得又摔了一个杯子，最后一点儿耐心也被唐丽云磨没了。这一回，唐丽云不敢再墨迹，低声说：“给老二花了。”

“什么？”

陆云海以为自己没听清。“老二说，他要拿钱哄女孩子，这样人家才会跟他结婚。他没有工作，我就想着，多花点儿钱就多花点儿钱吧，好歹娶个媳妇回来。”

唐丽云拭了拭眼泪，不敢抬头去看陆云海。陆云海一脚踹在唐丽云坐的凳子上，“那是多花一点儿钱吗？”

唐丽云自知理亏，不敢再辩驳，只一个劲儿地哭。众人看得唏嘘不已。给陆星月嫁妆钱的时候，千抠万抠，轮到陆学文身上，就把陆云海挣了一辈子的钱都给他。这何止是偏心啊，都没办法说陆星月以前在陆家过的都是什么日子了。放在往日，大家肯定要集体谴责一下陆云海和唐丽云两口子，但是想到最近发生的事，大家唯恐自保都来不及，也没有心情再去同情陆星月了。得知自己的钱全都被陆学文那个混账花了，陆云海胸膛剧烈的起伏了几下，很勉强地控制着自己才没有晕过去。唐丽云也没有心情收拾乱糟糟的家了，她很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开始找家里零散的药给自己上药。身上多处都疼得厉害，头还破了。陆云海懒得看她，但是不得不问：“陆学文什么时候回来？”

唐丽云被打怕了，听见陆云海的声音就哆嗦，“今天，今天晚上应该就回来了。”

陆云海无视了唐丽云的哆嗦，从家里找来找去最后找到一根擀面杖握在手里，就坐到门口开始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