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很瘦，陆星月边推边敲，只堪堪推了一遍，老爷子就呕了一声，脑袋一伸，在痰盂里吐出一口浓痰。陆星月再推，再吐。如此反复，直至老爷子出了一脑门汗。诊室里泛起阵阵难闻的味道，看他吐得差不多了，吕淑静立刻把痰盂盖上盖子，拿了出去。陆星月打开门窗通风，片刻之后，这股味道才渐渐散去。周雪惊奇地发现，老爷子嗓子里呼啦呼啦的声音竟然减轻了许多。“竟然这么有效？”

陆星月笑了笑，“可以再来一次，不来也没关系，身体慢慢好起来之后，一切都不是问题。”

周雪重重松了口气，“来，那肯定得来。”

如果说来的时候还有什么疑虑，现在周雪的心理只剩下期盼。随后，陆星月又为老太太看了看。老太太的情况比老爷子好上一些，至少不像看起来那么虚弱无力。陆星月仔细为老太太看了看，她头发虽然花白，腰也佝偻着，可气色没什么问题。但把了个脉，陆星月头上落下好大一滴冷汗。从脉象上看，这老太太除了胃气有点弱，没有任何问题。至于为什么胃气弱，是……饿的。陆星月看了看老太太，又看了看熬得黄脸婆一样的周雪，不知道该同情谁好。“呃……”她迟疑着看了看周雪。周雪眼巴巴地看着她，眼睛透亮。“老太太这个病不用吃药，得从饮食上慢慢调整，我给你们一个食疗的房子吧？”

“这样就行？”

周雪纳闷。“嗯，可以。”

陆星月点点头，“刷刷”几笔写下一个早餐的方子交给周雪。没有什么药材，只是简简单单地米做的粥。周雪愣愣地接过来看了一眼，还想要问些什么，但可能是想到刚刚老爷子的变化，又把话咽了回去。“那我回去煮。”

“可以，老爷子也可以吃这个粥。”

周雪明白了，再三道谢后，带着人离开。陆星月摇了摇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也不知道这宋家到底是谁为难谁。零零星星的，这一天又来了几个病人，有的还不是找陆星月的。所谓有胡子的就厉害，原貌怀的行情竟然比陆星月好得多。好在现在的中医处，每天能迎来几个病人了，总算比以前好了一些。陆星月闲着无聊趴在办公桌上想着昨天晚上的事，细细把事情梳理了一遍之后，陆星月蓦地又想起一个问题。昨天宋开复的话真假参半，他说钢铁厂的高层都不希望她或者原身有什么能力的话，是真的吗？还有陈家，陆学文为什么要打杀陈正华？现如今迫不及待地想和钢铁厂脱离关系，是为什么？她的心里隐隐透着些不对劲儿，总觉得几人像是在逃命。她匆匆起身，想去找宋开复问个究竟。出门时和吕淑静撞了个满怀，被她一叫自己才想起来，她根本不知道宋开复在哪个局里。没办法，陆星月只好先去找卫民安。然而，才走了一半就撞上卫民安派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