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顾子南宣布，要去安西为所有工人买套房子作全年的奖金。井场上一时鸦雀无声。“子南，你疯了？”

申民大惊失色。他干了一辈子钻井，从来没有见过有私人老板给工人买房子作年终奖。“我没有。弟兄们跟着我同甘共苦，我当然要回报大伙。”

自从上次离开安西，已经过去好几个月了。王若素也很少联系他，偶尔发条短消息过去都会说很忙。就这样不咸不淡，他感到他们之间的情感在掉色。人和人的感情是建立在日久生情的基础上，距离会消蚀掉往日的的激情。他都有些想不起来王若素的模样了。顾子南到小区附近时给王若素打了电话，他想给她一个惊喜，却发现她声音中没有一丝欣喜。出什么事了？顾子南意识到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富源地产一定出事了。几个月以前，海州总部就被孙妙言卷款逃跑，安西分公司交给李合欢这个女人管理能有好吗？“我这次回来可是给你带了好消息的。”

顾子南让王若素分享自己的快乐。“你发财了？这是你的好消息，不是我的。”

王若素的声音十分庸懒，甚至有一丝厌弃。“我的不是你的？你说这话我就不懂了，麻利的，在半个小时之内出现在我面前。”

顾子南笑着命令她。“今天就算了，明天，明天好不好？”

王若素的态度让顾子南再一次确信富源地产出大问题了。“到底出什么事了？你告诉我。”

“告诉你你能解决得了吗？”

王若素的声音变的很微小，甚至有抽泣的成分。“你在哪，我去找你。”

顾子南严肃地说。王家梁当时是怎么待他的，他不能见死不救。十多分钟后，看到王若素站在风口里，瘦小的身子在秋风中瑟瑟发抖。已经是深秋了，这些日子他一心扑在油井上，他几乎都忘记了季节的流转。“到底出什么事了？”

顾子南一把拉住她的胳膊问。“富源地产走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了，我爸病倒了。”

原来这样？尽管以前他对王家梁的管理有看法，可没想到一个企业要垮会这么容易。“怎么会呢？天元地产不是挺好的吗？这里不也在发展？”

王若素叹道：“这只是表面现象。天元地产被何敏芝掏空了，安西公司在洪河置的地因为不符合建设用地要求变不了性一直搁置，也已经快要顶不住了。”

又是一个孙妙言？王家梁真是的，有几个臭钱就不知天高地厚三妻四妾的乱整。女人可以带给他暂时的欢愉，却把他整的惨不忍睹。“你们在市里开发的房子呢？建的怎么样了？肥水不流外人田，我打算给工人们买套作为年终奖，他们的身份证我都带来了。”

顾子南说着从包中掏出一沓证件来。“顾子南，你是不是成心气我？”

王若素哭着蹲下身子，背转身去。“到底怎么了？你这个项目也没有开展下去？”

顾子南觉得自己的忍耐心正在接受考验。“没有，因为赔偿款谈不拢，到现在还在谈判阶段。”

“瞧你们整的这样，公司能不完蛋？”

王若素站起身来说：“兴哉乐祸？你高兴了？”

顾子南看她痛苦不堪的样子，一时哑口无言。“反正已经这样了，我打算把手头事情处理完回海州去。”

“李合欢呢？她不会也步孙妙言的后尘吧？”

王若素叹了一声说：“她虽没有，可是打着这样那样的幌子给自己弄了不少私房钱，已经扔下这个烂摊子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