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应该也知道我摔了宋杰送我的杯子了吧？”

“嗯，听说了。他叫宋杰啊。”

黑乎乎的角落也看不清陈小雨脸上的表情。

“对，你知道吗？我曾经欣赏过他，也曾幻想过他能跟我在一起，可是当他跟我表白时，我却发现我没有那个想法了。”

陈小雨低声开始小声的缀泣。

“清仪，你说我是不是有病啊？”

清仪用手开始在黑暗里找陈小雨的手，另一只手开始在棉袄口袋里拿卫生纸出来，给陈小雨擦眼泪。

这只手碰见陈小雨的手时才发现她的手好冰。“没有，小雨这不是病，很正常的，谁的青春都有迷茫和懵懂的时候。”

“我有时候好羡慕你，感觉我们虽是同样的年龄，你却能很清楚明白自己。敬佩你遇到事的冷静。心大不会因为任何小事破坏自己的心情。成绩好坏似乎都影响不到你。你父母一定很爱你吧？很在乎你的想法吧？”

陈小雨说完，便抽出清仪紧握的她的手。

翻开自己的书包，拿出一罐啤酒，清仪看不清她拿出的是什么，只听见啪的一声，一股酒精味冒了出来。清仪才知道陈小雨书包竟然背着两罐啤酒。

“你喝不喝？”

小雨吸了一下鼻涕。“不，不能给你喝，你刚喝过的中药，不能喝酒，这么冷的天，你也不能喝冷的。”

她说着就往自己嘴里灌了一大口。她肯定也是第一次喝酒，酒精呛的她直咳嗽。清仪伸手拍拍她的后背。

喝了酒的小雨，话开始变多了，“清仪，你知道吗？我好难受，明明之前我喜欢他的，可是当他把礼物送到我面前，让我打开看，我打开看是一个透明玻璃杯，他说天气越来越冷了，要多喝热水时，我居然特么的想笑。然后他又说，杯子是辈子的意思，送你一杯子代表一辈子。我就愣了，哈哈，不知道说什么了，就觉得我们现在才多大啊？就跟我讲什么杯子，辈子。我就把盒子盖上，就伸手一扔，嘭的一声，碎啦…哈哈。”

陈小雨越说越激动，说到最后几乎成了哽咽。

清仪伸出胳膊让她的头歪到自己的肩膀上来，眼泪刚流出来时是热的滴在清仪的脖子上，渐渐的眼泪越来越来凉。

“我爸妈从我记事起，就整天吵架，惹恼了我爸就打我妈，还好他也不经常在家，他开货车，近的话三五天回一次家，远的话就十天左右回一次家，我们家里就我一个，他们把所有的希望和期盼都放在我身上，我真的好累啊。”

说完了这段，她举起酒又开始喝。

“我从小都不敢懈怠，我怕我慌了一下神，别人就超过我，怕他们失望，暑假别的小朋友可以出去玩，可以做游戏，我只能坐在书桌前努力的学习。寒假别的小朋友可以跟着父母出去走亲戚，拜年，我只有二天的时间，初一去给爷爷奶奶拜年。初二去姥姥姥爷家。初三就开始在房间里复习功课，要么就是写不完的课外试卷。”

说完夜自习放学了。安静的操场开始人声鼎沸起来。

清仪叹口气心想生活真的让人无语。感觉自己是不幸的，但没想到还有比自己更不幸的。

陈小雨似乎一罐啤酒喝完了，伸手又去书包拿另一罐，清仪把她的手按住了。站起来蹲到她面前，一把抱住了她，一只手轻轻的揉着她的头发，一只手在她后背上下抚摸着，安慰着她。“可以了，不要喝了。我觉得你很好，已经做的够好了，我要是能得你那么高的分，我做梦都能笑醒的。你晚上不回去可以吗？等下学校要锁门你出不去了。”

“我跟他们吵架了，我说今天晚上不回了，没事。”

她虽然头晕乎乎的，却还能好好回答清仪的问题。

“那你晚上跟我一起睡吧。你这一身酒气也不好回去。”

“嗯。”

陈小雨把头埋在清仪的脖颈里。“你说宋杰会怎么看我？”

“什么怎么看你？你这样明确拒绝，挺好的。不拖泥带水。挺酷。”

“我怕我给不了他想要的，我怕他会受到伤害。我不能保证我的心。我觉得他会有更好的。我不配。”

陈小雨瓮声瓮气的说。

“小雨，你现在是在说醉话吗？你知道我谁不？”

清仪逗她。

“不知道，我知道你不会害我。”

清仪笑了一下，知道这是酒劲上来了，现在操场基本上没什么声音了。宿舍的灯也关掉了，她背好小雨的书包，一把扶起醉醺醺的陈小雨说“走，带你去宿舍，好好睡一觉，明天就好了。”

“嗯～”陈小雨顺势站了起来，清仪扶好她，两个人东倒西歪的向宿舍走去。“你知道表白的时候，我脑子蹦出的脸是谁的吗？哈哈”

清仪心里在胆战心惊的祈祷，千万不要碰见夜里巡逻的老师。“你小点声音，好不好？我的姐。你不怕我怕，”

陈小雨也挺听话，她低了声音说“我脑子蹦出我同桌的脸来。奇怪吧？嘿嘿。我什么时候喜欢上我同桌了？他是个花心大萝卜，到处撩女孩子，我居然会对他有好感…”轮到清仪傻了，这是酒后吐真言吗？

陈小雨喜欢王彦飞，李静也好像对他有意思，这咋整？清仪眉头一皱。

几经折腾可算把小雨扶到寝室门口了，一看门锁了，便去敲她住的那个房间的窗户，“谁？”

陈瑞的声音传来。

“我向清仪，帮我开一下门。”

清仪轻声说。陈瑞说，“好，等我一下。”

因为灯已经关了，她们也不敢开灯，怕惊动了其他人。

进了宿舍，清仪把小雨往床上一放，给她脱鞋，脱衣服，陈瑞小声说“她怎么了？怎么一身酒气？你们喝酒了？”

“嗯，她心情不好，喝酒了。”

“你怎么敢把她带来这里？你不怕余老师老婆知道了骂你？还喝了酒。”

子群急乎乎的说。

“骂就骂吧，我总不能把喝醉的朋友扔在外面不管呀。”

清仪说完看向子群的床铺，“子群，你喜欢你班的宋杰吗？小雨已经拒绝他了，你要是喜欢他，就去跟他说。别给自己找烦恼。睡觉吧。”

说完，清仪脱了鞋子，外衣，挤进了被窝。床很小，只有一米宽，缩着两个16岁的花季少女也感觉刚刚好。

清仪听着小雨均匀的呼吸声，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傻丫头，希望你明天一早起来忘记一切的不愉快。希望你能够跟以前一样快乐，爱笑。调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