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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蹄声越来越近,眼看着就要追上来了,时舟伸手抓起脚边荷包袋里的粉末,就在对方靠近的时候,对着那人的脸一把扬了过去。
四下无风,粉末直冲对方面门,下一秒,就听噗通一声,牛车一阵震动,突然增加了重量。 时舟回头一看,原来那人一头扎在牛车上。 时舟一见,当即系住绳子,站起来就往后挪,拖着那人的腿就要往下扔。 她力气小,没把人扔下去,倒是把那脸朝下的家伙拖成了正脸,凑的近了,仔细一看,时舟觉得这人看着怎么这么眼熟呢? 只是她现在是倒看对方的脸,又是黑灯瞎火的,一时没反应过来,更担心对方,万一醒过来自己麻烦。 她一边疑惑,一边把人往下一掀,直接扔下了牛车。 就在时舟扔下去的瞬间,那人突然“哎哟”了一声,时舟也反应过来,那是明家的小少爷,明彪啊! 明彪的马刚刚受惊跑走了,他这会鼻青脸肿地坐在时舟的牛车上,满脸哀怨。 “时大夫,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呢?我是听人说你独自上路不安全,所以才偷偷跟着你的,你竟然这样对我……” 明彪伤心欲绝,抱着膝盖,脑袋歪在药材上默默流泪。 时舟赶着牛车,脸色不善:“谁让你一直跟在我后面,距离还保持不远不近的,换了谁谁不担心是坏人?”“我那是顾忌男女有别,怕我跟你并肩同行,会招人说闲话,所以才跟你保持距离的。”
明彪伤心,时大夫太狠了,那一把药让他整个人当场眼前一黑,一头扎了下来。 幸亏马旁边就是牛车,要不然他的脸要是扎地上,脸被毁了,以后还怎么娶媳妇? “我现在马没了,我带的干粮、银子都没了!你要是不捎着我,我就只能走路去通州,怎么也得两天后!”
明家为了斗医大会,提前三天去了通州,明老爷备了几大车货品,就是为了打算在通州大赚一笔。 原本明彪是要跟明老爷一起去的,结果明彪的祖母扭伤了脚,他就替父留在家中伺疾,去的就晚了。 明彪原本昨天就该启程,听说时舟要去通州参加斗医大会,明彪还特地等她一起走,人是等到了,没想到时大夫竟然误会他是坏人。 时舟冷着脸,从包袱里摸出两块饼子,递给他一块,“希望能堵住你的嘴。”
明彪:“……” 牛车又走了小半个时辰后,终于看到了又火光的村落,明彪赶紧挨家敲门借宿,在被接连拒绝了七家之后,终于有人愿意收留他们一晚。 时舟把针给拔了,又给老牛喂草喝水,在人家凑合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就赶路,临走留下了五十文钱。 明彪撇嘴:“时大夫,我们两个人才留了五十文,是不是留少了?”
时舟回答:“我是留了我自己的,至于你,既然身无分文,你就只能蹭你的面皮了。水省着点喝,多了人不够喝了。另外,在外头别叫我时大夫,回头去人家借宿,一听说大夫,怕是全村都要来免费看诊,那我还借什么宿?”
明彪想了想,觉得很有道理,然后他扭扭捏捏地说:“那、那我以后就叫你名了。“ 临近中午的时候,老远就看到前方的村落,时舟决定去那边讨些水喝。 她看着左右的庄稼,“这里缺水吗?庄稼长势不太好啊!”
但远处那一片芦苇丛倒是长得郁郁葱葱,这分明不缺水嘛,庄稼怎么长成这样? 时舟刚从一户人家讨了水,就看到有一男一女两人围着牛车看,还凑到一起低声嘀咕着什么。 似乎觉察到时舟在看他们,其中那个男人回头看了时舟一眼。 不一会儿,一个人快速走开,另一个跟明彪打听牛背上的广告,“你们是大游山的那家半山医馆?”
明彪笑着迎过去,“唉,你们也知道半山医馆呀?看来大游山半山医馆的名声已经传到这里来了!”
那女人跟时擦肩而过,还拿眼角看了时舟一眼,脚步急匆匆地走了。 时舟微微拧眉,那女人看自己的眼光极其不善,但自己确信不认识她,她那眼神什么意思? 时舟拿着装满水的水囊,“多谢大哥,我们该赶路了!”
男人立刻笑道:“赶路不急在一时,还请两位留步,难得有贵客临门,我们邻长刚好在,马上就到!”
时舟一顿,贵客? 刚刚那女人仇恨的眼神,可不是迎接贵客的眼神啊! 明彪还在旁边笑呵呵的说:“就是就是,赶了一上午的路了,确实有些累了,留下休息一会儿也没事啊。”
“对了舟舟,他们还知道半山医馆呢,看来,医馆的名声都传出来了!”
说完,明彪自己的脸羞红了,他不是故意这样叫时大夫的,那是因为男人刚刚问他跟时舟是什么关系。 明彪担心自己说跟时舟什么关系都没有的话,会坏了时舟的名誉,所以他就说时舟是自己的堂妹。 既然是堂妹,他就不能直呼全名,要不然人家就怀疑了。 时舟顾不得追究明彪的称呼,反而意外这里的人知道半山医馆这件事。 半山医馆就是个巴掌大的小医馆,他们借宿的上一个村落距离大游山更近,但他们都没听说过,这里的村民怎么会知道? 男人点头:“那是,我们不但知道半山医馆,还知道医馆的坐馆大夫是个年轻姑娘呢,姓时。”
明彪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特别想告诉眼前的男人,时大夫就站在他面前。 但他得忍住,时大夫现在是他的堂妹,姓明的! 时舟觉得这个村子的气氛古怪,眼前的这个男人也很古怪,跟他们沟通时透露出的信息也古怪,时舟迫切的想要离开这个村子。 “天不早了,我们还要赶去通州做生意……” “两位不着急,”男人态度看似很好,实则眼中没有透露半分和善的意思,只是嘴里说的好听,“我们邻长这不来了?”
说话间,时舟转身,就看到远处浩浩荡荡走来一群人,个个都是五大三粗的汉子。 李山是专门给当地里正跑腿的邻长,他身材敦实,长了一副和善相,眼中却透露着一股凶狠。 “两位可是半山医馆的人?”
李山看向时舟,“想必这位就是半山医馆的时大夫吧?久闻半山医馆的时大夫是个年轻貌美的姑娘,今日有幸得见,还真是让人眼前一亮啊!”
时舟摆出一脸惊讶的表情,“邻长误会了,我们虽然替半山医馆打了招牌,但我们不是半山医馆的人。”
说着,时舟回头看了明彪一眼,她不知道明彪刚刚跟人说他们是什么关系,她得让明彪来说,以免穿帮。 明彪还算机灵,当时就领悟到了时舟的意思,立刻说:“邻长,在下大游山明家长子明彪,这位是我的堂妹明舟。”
说完,明彪暗自给自己点了个赞,他真是太聪明了,现场就让时大夫跟自己姓,这以后是不是得成一家人啊? 李山盯着时舟,“这位小娘子满身药香,难道不是大夫?”
时舟一愣,随即她伸手把腰间的香囊摘了下来,“邻长说的药香,是这个香囊的味道吗?说出来不怕邻长笑话,我自幼就招蚊虫,特地找人制了驱赶蚊虫的香囊随身携带,久而久之,这药香就一直随了我。”
跟在邻长身后的那帮人相互看了一眼,眼中露出些失望的神色。 时舟看着他们的表情,说话更加谨慎,“邻长是要求医吗?要是求医的话,只怕要晚些日子了,听说半山医馆的时大夫被举荐参加斗医大会了,现在医馆怕是没人坐诊。”
明彪跟着点头:“就是啊,我们也是去通州做生意,我爹的货物早就运过去了,我跟堂妹有事耽搁,就晚了些。你们看着要是着急的话,可以跟我们一起前往通州,路上刚好做个伴。”
时舟看了明彪一眼,真想一棍子把他给夯晕过去,嘴里却说:“就是啊,这一路都是山,走好长一段路才能碰到村落,人多了好,野兽都不敢靠近。”
这时身后有个人凑到李山耳边,压低声音说了句:“大游山确实有个明家,明家少爷就叫明彪,年龄也相仿……” 听完那人的话,李山的脸色总算好看了些,“原来是我弄错了,还以为那牛背上写了半山医馆,你们就是半山医馆的人呢。哈哈,既然如此,那等时大夫凯旋后,再去请时大夫看诊吧!”
明彪还想邀请他们一起去通州,想着路上能蹭吃蹭喝,被时舟一把推开,“邻长是个大忙人,你就别再麻烦人家了。”
时舟对李山恭敬道:“邻长,诸位大哥、大叔,今日多有叨扰,这就告辞了!”
刚刚极力阻止他们离开的男人没再阻拦,时舟拽着明彪爬上牛车,时舟伸手一拍牛屁股,结果倔强的老牛纹丝不动。 时舟这才想起来,刚刚为了让老牛停下讨水,把钢针给拔了。 时舟叹口气,当初为了省钱买了这头老牛,结果这一路可把她折腾惨了。 她从牛车上摸到钢针,轻车熟路的扎进了牛屁股的两个穴位,老牛不舒服的动了动身体,从屁股位置的酸痛蔓延至全身,老牛暴躁地从牛鼻孔嗤了两声,抬脚就走了。 而站在村口的李山在看到时舟熟练的扎针动作后,瞳孔一缩,突然大吼一声,“拦住他们,她就是半山医馆的大夫,别让他们跑了!”
李山话音刚落,刚刚已经往回走的村民们犹如野兽出笼,一窝蜂从村口跑出来,朝牛车的方向追过来。 “抓住他们!别让他们跑了!”
明彪被这个变故吓得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不住的问道:“什么情况?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他们为什么要抓我们?快跑快跑!”
时舟一听到后面的动静,两只手握着钢针,狠狠往下一按,老牛吃痛,发狂的朝前狂奔。 但还是有跑得快的村民追上来,眼看就要爬上了牛车。 明彪一见,虽然脑子里还是一团浆糊,不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但身体已经本能地作出了反应,他很快爬到后面,对着已经扒上牛车的村民的手狠狠踹去。 “滚开!”
明彪两脚踹完后,村民“啊”了一声,果然松开了扒在牛车上的手,整个人在地上滚了几圈才停下:“给老子站住!”
老牛疯狂的往前冲,竟然在牛车上堆了那么多货的前提下,把村民给甩了。 村民们在后面追赶叫骂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明彪惊魂未定的看向时舟,忍不住问道:“时大夫,我能不能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那村民刚刚不是还挺客气的嘛?怎么突然之间一副要把我们吃了的样子。”
“我们好像没有得罪他们吧?这到底是怎么了呀?”
时舟看了他一眼,眼里露出几分同情的神色,“这事不怪你,他们主要针对的是我。”
明彪更不明白了,“他们为什么针对你?你不是第一次出大游山吗?你得罪过他们吗?”
时舟抿了抿唇,回答说:“这个村子应该是围沟村,这个村的村民专门靠医闹赚钱。第一次讹了我四十两银子,第二次被设局抓了,还是知府林不闲和江大人亲自抓的,林知府有意做成大案,花多少银子都不好使,现在整个村都是惊恐之鸟,外来人都很警惕。”
“他们祖辈都活在这里,跑又跑不掉,躲又躲不开,拿官府没办法,只能迁怒半山医馆,今天他们看到牛背上半山医馆的招牌,应该是怀疑我们是半山医馆的人,你没发现那个邻长刚刚话里话外都在试探?”
“如果我们在村子里自报家门,说是半山医馆大夫的话,估计现在也没命出来了。”
明彪瘫在牛车上,整个人都快麻了,“所以……我们刚刚是捡回了一条命?”
时舟点点头说,“嗯,但凡你在村口说错一句话,咱俩现在就是两具尸体。”
明彪抱着脑袋,“我的天呐,我的命是捡回来的?时大夫,幸亏你提前跟我说不要透露大夫的身份,要不然今天我们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