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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食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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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延长自身的寿命,也为了繁衍以及寻找食物,巨量小跳蚤们受到母体的指挥吸血并寄生,同时带着各自的“包裹”往各地传送子嗣。

每只小跳蚤只有几毫米大小,偶尔强壮一点的能突破一厘米,它们的寿命在自然界约有一个半月,可是在特定环境下,受到当前母体的影响往往被挤压至三天不到,这是因为母体完全控制了它们的行为与神经系统,三天一过,行动能力迟缓的幼虫将逐渐失去与母体的“联系”,“掉线”的幼虫失去了指挥,几分钟之内就会瘫痪直至死亡。

那么为了加强小跳蚤的破坏能力,老妇人会定期植入变异的弓形虫。这些弓形虫同样为了吃饭和繁衍通过虫卵寄生至大部分出生的小跳蚤身上,而部分被挑选出的能干亦或征战多年依然存活的跳蚤“将领”们将被赋予特殊的沙袋——由老妇人亲自植入一种破坏力更强的变异食脑虫。

跳蚤“将领”们被赋予厚望,在它们脑部同时存在有两种破坏神经的寄生虫,两种微米级大小的寄生虫大部分情况不会互相攻击,而是饶有配合地共同分食脑部的组织,而往往两者又可能互相寄生,形成可怕的超寄生。

这种极其阴险的设计将老妇人的能力发挥到极致。她本是万里挑一的母体型感染者,拥有庞大的子gong,却因为原型是渺小的跳蚤而失去了价值。然而有心者稍一改造,就能够将她的特性逆转变为极其可怕的攻击型异者。

然而这样做的代价是致命的,先不说母体型的异者大多命短,在感染界通常为各种势力所利用,单单食入大量寄生虫就足以让老妇人受到致命的危害,更别说还要她通过噬血维持寿命的特性。

老妇人今年不过三十岁出头。

田夜风不知道是什么改变了老妇人,让她宁可吞下改造的痛苦也在所不惜,他现在思维呆滞,大脑剧痛,眼睛微眯着,视觉正在急速缩减。

通过本能的身体调整机制,强行支撑着田夜风身体站立以及视觉的维持,他隐约看到了一张诡异的生物,跟自己面对面,四目相对。

几根绒毛状的触角正顶在他的脸上,然而他没有什么感觉,是抵触也好,反感也罢,通通没有,对方张开嘴巴,露出锯齿状的牙齿,从口腔中伸出已经爬满了幼虫的细长的舌头,从田夜风脸上刮过去,留下一排粘液。

这是老妇人对猎物的“挑逗”,再经过一阵吸舔后,老妇人一口咬在了田夜风的脖子上,然而令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入嘴的不是可口的血液,而是好几片坚硬的鳞片,这些鳞片是忽然产生,且崩碎了她好几颗牙。

老妇人痛叫了一声,拿出备用的匕首就要往田夜风的胸口刺去,她成功扎进了田夜风的心脏的位置,老妇人见状露出冷笑,结果如她所料的鲜血并没有流出来,反而是匕首突然从肉里崩了出来,刀柄射中老妇人的鼻子,同时带出来的几颗鳞片还扎进了老妇人的脸部,让她连后退了几步,带着一抹鲜血飚出,如此她跟田夜风拉开了一段距离。

老妇人气得面容扭曲,此时跳蚤们纷纷从四面八方赶来应援,它们接收到母体的信号一个个跳到田夜风身上,且源源不断地增援,霎时间,高人的人体已经被跳蚤攻占的密不透风。

田夜风依然没有反击,默默地接受跳蚤的啃咬。

数分钟之后,由于跳蚤的攻击太弱,不足以让龙鳞被动附身,所以饱腹的跳蚤一离开,田夜风立刻成了皮包骨,可见跳蚤的饥渴与凶狠。

老妇人亲眼看见田夜风的血液被吸干,内心才稍微平衡了一点。此时的她已经不管田夜风有没有死,而是停止跳蚤的进攻,吩咐两名男下属执行事后的清理工作。

不多时,匕首男跟拐杖男从后排的一个房间走出来,两人合力搬着一个纸箱,将纸箱打开后,里面有两桶白色罐装的液体,标签上显示着某个粮酒品牌,实际上等两人打开后,一股浓烈的汽油味便挥发了出来。

接下来的行动就非常简单暴力了,两人合力把汽油泼洒在这一层的每个角落,值得注意的是,客房内“多”了大量低级感染者的尸体,它们身上无一例外地被洒上了汽油。

娱乐区的一间迪吧的沙发上,上半身瘫在沙发,下半身着地的雪茄满嘴鲜血的不省人事,在他的胸口赫然扎着好几排的酒瓶碎渣;离他不远处的休闲室,白狼弓着身子躺在烤架上,低垂的四肢还流淌着鲜血,尤其是两边的手腕处,已经被鲜血浸没了割口,他的脸色苍白,双目紧闭,从两边的鼻孔内还时不时地爬出黑色的小虫。

十几分钟后,一阵闪光惊现于解梦楼的高层,紧接着是浓烟伴随着火焰喷出,就像火把点燃了干草堆一样迅速蔓延,进而发展成好几层的熊熊大火,火苗蔓延至大楼边缘朝着半空张牙舞爪。

楼下,埋伏在大楼边上的士兵个个凝视着火苗,熟视无睹。

直到三十分钟后,其中一名士兵忽然站了起来,指着解梦楼的顶层大喊一声“着火了”,他这一声呼救在人群中引起轩然大波,随后一个个像是才刚发现着火般骚动起来,部分战士不经请示忽然离队,有的甚至冲向了大楼救火,整个合成营乱作一团,蛰伏多日的纪律忽然间荡然无存。

奇怪的是,四个连的干部全都没能制止所管部队的混乱,尤其是其中一个连的连长,居然趁乱带着自己的副手离开包围区。

随着解梦楼的火势越来越大,不远处的后勤保障分队观察到了现场的着火,一时间,他们的连长通知指挥部,指挥部再反过来联系现场的合成营的营长,结果营长汇报:现场没有发生任何异样,请指挥部放心。

指挥中心只好进一步甄别,结果后勤连长和营长都各执己见,指挥部只好联系田夜风,但是田夜风那边更是没有回应,营长也说联系不上田夜风。

这下子,指挥部失去了现场的反馈。程勇和林强都感到事态的反常,所以立即派秦游前往现场查看形势。

此时刺客,田夜风等人已经被大火重重包围,他们安静地躺在地板上,等待着死亡降临。

田夜风置身于炎热的火焰中,身上的衣服乃至皮毛已经被烧毁,不过在表皮下面,是隐隐浮现的鳞片在阻止着烈火的侵蚀。

他眼眶紧闭着,然而他的嘴角居然保持着勾起来的姿势,像是在做着美梦。

火光中,电梯的外部指示器突然变亮,且从负二层的位置变为往上升的状态,数字还在不断往上加,随后发出“叮”的一声停在了这个37层。

随后,从电梯中走出来一名身穿防火服的不明人士,他来到了田夜风的身边并把他抗在肩上,走回去电梯内,接着电梯内关闭,通向了负二层。

电梯门一开,映入眼帘的是堆积成山的废弃建材,家具同时夹杂子一股浓厚的腐朽味,在幽暗的灯光下,该不明人士扛着田夜风来到了一处废弃物成堆的地方,在他面前摆放着大量的街机游戏机器,此人沿着固定的路线走到某个街机旁,然后掰了一下手柄,在他面前的地板忽然动了起来,且逐渐打开了一个圆形小洞,小洞下面还有一个爬梯,神秘人沿着爬梯下去,此时地板自动关闭,完全闭合后与周围融为一体,简直毫无痕迹。

新的地方依旧废弃物成堆,此时神秘人套上了鞋套然后继续前进,原来此地也只是个过道而已,只不过灰尘更大,同样来到某个地方,跟原先的方式一样,神秘人又打开了一个洞,然而这次的入口大不一样,它是直立的,材料是钢铁,而且结构先进,需要密码。

门一打开,肉眼看下去居然深不见底,更神奇的是,这里还有一个电梯,神秘人站了上去,按了一下旁边的按钮,电梯启动了,这台电梯运行起来特别安静,四周也没有任何光线,连神秘人本人都不知道电梯旁边都有什么,他只知道,普通的手电筒根本照射不到这庞大地下室的边。

几分钟后,电梯停了下来,它在告诉乘梯者,目的地到了。

神秘人有些不适应地下了电梯,然后在这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抹黑前进,尽管受过训练,但要想在扛着一个人的情况下正确走到记忆的位置也是实属不易。

当然,长年如履薄冰的他,非常忌惮自己走错哪怕一步。

因为他知道这条路是从大量的棺材堆里开辟出来的,决不能走错。

十多分钟后,神秘人总算是走到了路径的尽头,因为在他眼前,出现了一扇门,其旁的密码装置闪烁着微弱的红光。

输入了密码,门打开了,一股亮光扑面而来,神秘人不由得用手背遮掩。

很快,神秘人就适应了光亮,其实这里的亮度也就是普通的低瓦数灯泡的程度。

里面的场景是解梦大师的工作室,结构方正,陈设也很简单,除了一些装饰外,左边的整面墙壁上挖空的凹槽内摆放着的各异的头骨,其中,正中间的位置陈列着一个水晶头骨,极其诡异。左边墙壁上则是摆了一个书架,上面放了一堆不明文字的书籍。

最引人注目的是室内正中心的一座工作台,唯一的灯光集聚其上,上面铺着白色的布,旁边摆了一辆大型的机器人,它的头部是一台最先进的脑电波仪器,“胸部”是个敞开的药箱,里面摆放了大量安眠和镇静药物,除此之外,下面还集成了一个急救系统,内含呼吸机、心电机,一些药械箱等,再就是机器人的四肢,由于是密闭的,不知道里面藏着什么。

神秘人把田夜风放在工作台上,他脱去了防火服,露出了自己的庐山真面目。

原来他就是所谓的解梦大师,这家商业大厦的主人,也是一名网络红人——程家辛。

程家辛今年三十八,即将步入不惑之年的他长着一副成熟的脸孔,看着很英朗,一头及肩的长发是他的标志。

程家辛的面孔多次出现在社交媒体中,粉丝量位居DY前列,被网友疯狂追捧,两年来,从H国各地慕名前来解梦之人不计其数。

但是单凭解梦就能打造这栋耗资几十亿的大楼,外界是纷纷质疑的,以至于他的背景八卦在互联网上众说纷纭,始终没有定论。

解梦在这个现代社会是个超稀缺行业,而能够将解梦商业化且大获成功的,程家辛绝对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至于程家辛的看家本事如何?DY平台上的反馈鲜有差评,几乎是清一色的好评。

这种佳绩让程家辛的技术具备了可靠性,因此他的热度始终处于全网极高的位置。

据某些知名记者暗访以及一些民间博主的爆料来看,程家辛的解梦并未传统的事后分析梦的含义,而是直接“插手”梦境,让顾客在解梦楼住一晚,期间在治疗师的帮助下进入深度睡眠,随后让解梦者进入梦境。

如果仅仅是这样,那么很多医院甚至心理学家都能借助现代仪器办到,解梦楼则不然,它的神奇之处在于能够消除噩梦,营造美梦。

具体的细节就没有人透露了,只知道解梦楼一问世,其出奇的效果使得许多被梦境困扰的人,经过几天的“住院”整个人变得焕然一新。

短短两年时间,解梦楼引出的技术充满了神秘学的味道,许多梦学者纷纷前来窥探其中奥秘,结果无一人破解。程家辛就此一举成名,年纪轻轻就成为H国解梦第一人。

程家辛现在正进行着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解梦流程。

躺在治疗台上的田夜风全身赤裸,表面的皮层已经被全部烧焦,双手处还露出了手骨,当然,脸部已经面目全非了。

尽管被烧成这样,田夜风的脉搏依然有力地跳动着,田夜风的全身上下正随着他的每一下呼吸露出鳞片,随后又隐去,接着又出现,这让程家辛看傻了眼,他忍不住去摸了一下对方的胸膛,那些鳞片立马出现划伤了他的手掌。

程家辛的内心掀起了一阵惊涛骇浪。

他知道那些异者生命力超群,可超群到如此程度,属实逆天了。

在接下来的准备工作中,程家辛的手居然头一回地抖了起来。

程家辛按了一下手臂的按钮,机器人的左手臂应声展开,露出一排的监禁道具,程家辛拿出两副镣铐,然后将田夜风的四肢锁在床头与床尾,接着还拿出一条粗锁将田夜风整个的绑在床上。

完成固定工作后,程家辛的额头已经渗出了细汗,程家辛感到一阵口干舌燥,便拿起喝了一半的矿泉水走出了门外,入眼的依旧是茫茫的黑暗,在背后灯光的映衬下程家辛的背影拖得很长很长。

他一口气喝光了剩下的水,然后站了一会觉得没趣便回到了工作室。

呆呆的看着田夜风,程家辛不禁有点迷茫。

眼前这个人就是抵御艾萨入侵的头位,只要除掉他,艾萨病毒就会在那群黑幕手里完全扩散。

程家辛自知自己就是那把除掉田夜风的刀,然而,他已经骑虎难下了。

现在程家辛要做的就是服下安眠药,让自己成功入睡,然后进入梦境,进入全姿态闯入田夜风的梦境。

将他的梦境一块块的“吃”掉。

梦境一旦被吞噬,梦境主人的大脑就会遭到破坏,倘若最深层次的记忆原型被吞噬,其主人的脑干部分将直接坏死,轻则变为白痴,重则直接引起脑出血死亡,而假如梦境的内容全部被吃掉,其主人必将直接死去。

这几年来,被程家辛“吃掉”的患者数不胜数,在这个过程中,他的能力也在不断地进化,从最开始的需要接触患者才能闯入对方梦境,发展到现在的超远距离自由进入,而且能随意的控制多人的梦境世界,能力越来越强,食欲越来越大。

后来,随着患者的讨伐,程家辛面临着大量的指控,就在他即将哐当入狱时,一名贵人的出现把他从悬崖边上拉了回来。

同时在这个人的指导下他的能力开始急速进化,期间诞生了一项极其强悍的能力,那便是能把梦境主人的意识也拉进梦中来,换句话说,让患者无条件地进入清醒梦。

后来程家辛跟那个人约定,他的这项能力只能用来帮助人,绝不能再害人。

程家辛答应了,便利用这个能力打造了解梦楼。

无数受梦境困扰的人纷至沓来入住解梦楼,然后在程家辛的引导下操控自己的梦境,除去噩梦或者享受美梦。

如此一来,解梦楼预约不断,每天都是高负荷运转,程家辛不得不减少床位,将解梦楼娱乐化,以减少源源不断的客源。

但是这种“治疗”手段成瘾性极大,大量“患者”成为解梦楼深度会员,哪怕费用已经涨得极高,也要出手享受梦境。

终于,程家辛不堪此重,一病不起。

就在这个时候,他的“救命恩人”在看望他的时候,给他带来了一份特别的礼物,程家辛“尝”到了所谓异者的梦境。

那是从未有过的体验,内心压抑的完全解放,美味到极致,程家辛大快朵颐,“吃”的合不拢嘴。

谁知,“饱餐”一顿后的程家辛能力突然进化,他一下子能够识别周围异者的梦境,这给了他巨大的诱惑。

所以程家辛最终没能遵照约定,或者说,是他的恩人在帮他撕毁着戒条。

从此,程家辛开始疯狂的吞噬周围异者的梦境,他的恩人解释,异者不能算是人类,你可以放心地吃。

直至今日,葬身程家辛口中的异者非常多,他的胃口在不断扩张,附近的异者已经被程家辛吃光了,当他想要把进食范围扩散到其他地域时,遭到了恩人的拒绝。

如此,空腹渡过了一个又一个周期,程家辛的忍耐已经到了极致。

他祈求那名恩人,结果依然被否决。

直到数几天,解梦楼附近忽然出现了一大批的异者,他们的高调活动甚至惊动了地方武装。

原本程家辛还抱着惊喜的态度,可转眼之间,那些异者竟然一窝蜂地钻进了解梦楼,这可吓坏了程家辛,观火不成引火上身。

异者群大肆破坏解梦楼的设施,程家辛极为不满,所以跟他们的首领谈判。

怎料异者群的三名首领绕过程家辛,跟他的恩人说起了悄悄话,这让程家辛受辱,他一气之下吃掉了大量异者。

恩人对此很不高兴,她把程家辛关进地下室不让他出来,之后他的恩人就销声匿迹了,总之一个晚上过后她突然联系程家辛,告诉他解梦楼已经被当地武装包围了,她暂时离开了这里,她还让程家辛穿上防火服去领一名异者,并允许他对这名异者随意处置。

通话的最后,她还告诉程家辛,从今天开始,你我的关系到此为止,不要去找她,你现在可以自由活动,她不再干涉程家辛的任何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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