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远山又惊又急，“夫人，夫人，你醒醒啊！林管家，快去请大夫！”

曲玲珑嫌弃地看着夫妻两人，冷声吩咐如月，“去把林丰叫来。”

侯府空空如也，甚至顾张氏都开始变卖首饰了，哪里还有银子请大夫？林丰慌慌张张地过来，畏惧地看着曲玲珑，一头冷汗。“公主，有何吩咐？”

曲玲珑扬了扬下巴，冷眼扫过躺在小榻上的顾张氏。“夫人晕倒了，去给她看看。”

林丰松了口气，在外袍上搓了搓手心儿的汗，上前为顾张氏把脉检查。检查完毕，他摇了摇头，皱起了眉。“公主，顾张氏气急攻心，中风了。”

顾远山吓的脸色煞白，“中风？林大夫，你可能治？”

林丰沉默了下，“顾老爷，我也只能按照老方法治疗，至于夫人她是否会留下后遗症，还是得看天命。”

眼下，顾张氏已经嘴歪眼斜，口吐白沫。林丰实在是没什么把握。顾远山连连点头，“林大夫，那就拜托你了！”

房间里，顾长澈在拼命捶床。曲玲珑和顾远山听到动静，连忙进去。顾长澈脸上的纱布已经拆了，上面被刺过的伤痕，已经结痂，看起来丑陋又吓人。曲玲珑蹙眉打量，眼底神色晦暗难明。顾长澈只是她来西昊的一个桥梁。可这桥梁昔日还有几分姿色，面若冠玉，对她也温柔。如今，却成了四肢被打断，未来一片黑暗的丑陋废物。曲玲珑深吸了口气，掐住了手指。看来，她得另谋出路了。“娘，娘她怎么了？”

顾长澈瞥见曲玲珑眼底嫌弃和疏离，顿时心凉。他咬破舌尖控制住即将崩溃的情绪，声音颤抖地问顾远山。顾远山给他倒了杯水，连声安抚。“长澈，你娘受惊晕过去了，不过你放心，林大夫已经在给她治疗了，一定会安然无恙的！”

云倾落那个什么医术都不会的蠢货都能治好的中风，林大夫这个西昊御医自然也手到擒来！顾远山对林丰很有信心。顾长澈阴恻恻的眼底，闪过狠色。他抬眸看向曲玲珑，对顾远山道，“爹，您先出去，我有几句话想跟公主说。”

顾远山识趣地笑了，“你们小夫妻几日不见，是该单独相处。”

顾远山出去之后，顾长澈眼神复杂地看着曲玲珑。“公主，让你受苦了。”

如今他手脚被废，即便都接上了，暂时还是动弹不得，如同半个残废。甚至将来好了，说不定都会成为跛子。曲玲珑站着没动，只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澈郎，何故说这些？”

顾长澈深吸了口气，道：“玲珑，如今我顾家落魄不堪，将来我可能都无法像从前那样行走，你若是在意这些，想要离去我也不怪你。”

曲玲珑眉头挑起，叹了口气。“澈郎，你我在西昊的时候已经成过婚甚至还有了孩子，这种时候你让我去哪儿？”

说完，她在床边坐下，抬手摸了摸顾长澈的脸，眼底并没有多少感情。“你放心，我姐姐很快就进京了，到时候，我们的状况会好转的。”

顾长澈微微松了口气，眼底泪水打转，“承蒙公主不离不弃，我一定不相负！”

曲玲珑又安慰了他几句，才和如月一起离开。出了门，她的脸又变得冷冰冰的。如月担心地道，“公主乃是千金玉体，难道真的要跟顾家人一起在这里腐烂发臭不成？”

曲玲珑嗤笑一声，却没回答。将军府。清晨一早，姜氏就带着兰心和几个丫鬟来了云倾落的院子。“小姐。”

兰心一身粗布衣裳，看起来比两年前老了不少。她局促地站在姜氏身后，声音哽咽地叫了声。云倾落勾唇轻笑，墨玉般的漆眸里并没有多少感情，“兰心，你来了。”

兰心跪在地上，低声啜泣。姜氏冷着脸训斥她，“既然回来了，从今以后就要好好服侍小姐，如果再敢出什么差错，别怪我不留情面。”

兰心不住地磕头，哭着道：“多谢夫人，奴婢一定用心伺候小姐。”

姜氏点了点头，又介绍另外两个丫头。“倾落，这是娘亲自把关为你挑选的，两个都很机灵懂事。”

那两个丫鬟上前，恭敬地行礼：“奴婢见过小姐。”

两个丫鬟高低胖瘦都差不多，十四五的年纪，一个眼神清澈，一个颇为机灵。云倾落很满意，询问：“你们叫什么名字？”

机灵的那个道，“奴婢蓝蝶。”

另外一个欣喜地看着云倾落，“奴婢欢喜。”

主子问名字，是要留下她们了。云倾落看了看明媚的天色，勾唇轻笑，“既然这样，你们就留在我身边吧。”

姜氏慈爱地看着小女儿，道：“倾落，娘还得去你祖母那边伺候，得先走了。”

云倾落乖巧地笑着，“娘去吧。”

姜氏走了之后，兰心才从地上爬起来。她喜不自禁地看着云倾落，“小姐，我真没想到，我还有回来伺候您的一天。”

“我也没想到。”

云倾落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转身进屋。兰心匆忙跟过去。蓝蝶和欢喜对视一眼，也跟了过去。两人刚到门口，就被兰心拦了下来。她皱眉嫌弃地盯着两人，训斥道，“小姐的房间也是你们这些粗使丫鬟能进的？一点规矩也没有。”

云倾落没有发话，只意味深长地看着这一幕。蓝蝶和欢喜只好停在门外。兰心进门，脸上又恢复了谦卑恭敬，“小姐放心，这两个丫鬟不懂事，奴婢会好好教她们规矩的。”

云倾落勾唇，漆眸凉凉地看着她。“兰心，我让人找你回来，是有话要问你。”

兰心一惊，结结巴巴地望着她，“小姐，你想知道什么？”

云倾落唇角噙着寒意，凤眸锋利冰冷，对视之间，仿佛能穿透人心。“当年花灯节，究竟是怎么回事？”

兰心浑身一颤，脸色煞白。她勉强笑了笑，眼神闪烁地看着云倾落。“小姐，这些不好的事都过去这么久了，还问它做什么？”

云倾落凉凉地望着她，声音冰冷摄人。“兰心，你觉得我没有必要过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