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府里已经准备好了热水，云倾落把药包放进冒着热气的浴桶之内，搅拌着等它们发挥药效。姬千珏不知不觉间站在她身后，低沉的声音裹着水汽，有些潮湿。“云姑娘，你学医术多久了？”

听到这个问题，云倾落陡然提高了警惕。她手顿了顿，才继续搅拌药汤，“我外祖家世代行医，我从小儿也耳濡目染了些。”

可具体多久，云倾落没有回答。姬千珏微微颔首，深邃的黑瞳望着雾气之下的她。他能感受到她心底的抗拒，也早已发觉，她和从前格外不同。刚回京那段，他也私下让人调查过。从前的云倾落单纯善良，嫁入侯府之后逐渐坚韧，可她却从来都不曾展露医术。如果硬要说医术，大概是他误闯侯府的那天。“药汤已经好了，这会儿药效正浓。”

见药汤差不多了，云倾落起身推开，轻声道：“等会儿药浴之后，就要放血疗毒，可能会有些疼，还需要王爷忍一忍。”

“本王知道了。”

姬千珏收回心神，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云姑娘可要陪着本王？”

云倾落退后一步，“我会在外面等待王爷，一炷香的时间之后，王爷自行出来即可。”

“一炷香，药汤凉了，会不会影响药效吸收呢？”

姬千珏剑眉微蹙，话语之间满是思索，眼眸深处却藏着微不可察的笑意。云倾落老老实实地问：“王爷可以让贴身侍卫进来加热水。”

姬千珏微微颔首，冷沉的声音里带着警告，“御风，进来。”

御风放轻了脚步，一步步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浴室。“御风？这混小子去哪儿了？”

姬千珏大步出去，见御风站在远处冲着他招手，满意地点了点头，“玩忽职守，等他回来，本王必然要好好教训他。”

“人有三急，兴许御风是有事要忙。”

云倾落不明所以，下意识地替御风辩解了句，却见姬千珏已经解开了腰间玉带，开始脱外袍了。云倾落凤眸瞪大，转身欲走。姬千珏低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云姑娘不要走远，就在屏风后等吧。”

云倾落踟躇了下，答应。“是。”

九王府侍卫似乎挺少，丫鬟更是从头到尾都不见，姬千珏这个权倾朝野，威风凛凛的战神身边，竟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甚至还将死不死。仔细想想，也挺可怜的。云倾落心事重重地去了屏风后，听着里面窸窸窣窣的衣裳声，忍不住隔着屏风往里看了看。浴室里烛光闪烁，水汽氤氲。姬千珏高大挺拔的身影映在镂空江山图屏风上，能看个隐隐约约。云倾落倏然之间发现能看到里面，立刻就想收回自己的眼神。可那边姬千珏的视线正好投过来，两人目光在空中交汇。云倾落顿时有种偷看被抓包的感觉，心虚至极。该死，姬千珏不会以为她是故意偷看的吧？云倾落心慌意乱地别开视线，浑身热气蒸腾。屏风后面，传来了入水的声音。云倾落紧张地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不知过了多久，里面传来了姬千珏的低沉磁性的声音。“云姑娘，水凉了。”

云倾落低着头进去，瞎子般摸到了水瓢，给他加热水。见她白皙的耳垂在烛光透明，姬千珏意味深长地勾起唇角，却不舍得再逗她。他怕真的把这小兔兔吓到了，下次不敢再登门。“九王爷，您慢慢来，我先出去了。”

云倾落头埋得低低的，生怕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嗯。”

姬千珏无奈地摇了摇头，唇角噙着笑，“云姑娘不必如此客气，一会儿治疗的时候不也得脱衣裳么？”

促狭的声音染着水汽，在云倾落耳边响起。云倾落咬了咬唇，道，“治疗的时候不一样，九王爷，我先出去了。”

说完，落荒而逃。望着她慌乱的身影，姬千珏深邃漆黑的瞳里盛满了宠溺。他如喟叹般自言自语，“说好的不要吓到她，到底还是忍不住……”云倾落匆匆忙忙地逃到了大殿，却发现御风正坐在一边嗑瓜子。见云倾落进来，御风“嗖”的一下站了起来，手里的瓜子扔掉也不是，抓着也不是。御风尴尬地笑着，“云姑娘怎么这么快出来了？我家王爷药浴好了吗？”

云倾落心里乱乱的，也没注意御风的紧张，“很快就好了。”

浴室里，姬千珏没了乐趣，索性起身换了衣裳出来了。云倾落往门口看去的时候，他正一身玉色锦袍，身披七彩霞光而来，挺拔修长的身影清冷矜贵，宛如天神下凡。云倾落一时间看呆了，直到姬千珏到了跟前也没发现。看着她呆萌可爱的小脸儿，姬千珏心都快化了，忍不住伸出手指，刮了刮她挺翘可爱的鼻尖。“看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