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寒川情绪激动，可话到了嘴边，突然觉得不对。他紧紧地闭上了嘴。姬千珏曾经说过，若是被人知道了真相，那以后的路会难上加难。“大将军，怎么了？”

“爹，您想说什么？”

秦王和云倾落同时蹙眉看向云寒川，等他说出下句话。看着两张同样疑惑的脸，云寒川轻轻地叹了口气。“倾落，九王爷是大乾战神，当年一人当关，杀掉敌军近千人的存在，你去刺杀他做什么？不要命了吗？”

一口气说完，云寒川悄悄地松了口气。这秦王平时虽不显山不露水，可毕竟是跟晋王力争太子之位的存在，绝对不是善类。若是被他知道了当年之事，那云倾落的幸福怕是没指望了！云倾落蹙眉，道：“爹，他对我动手动脚，我才动了手，并非蓄意刺杀。”

她眼尾余光瞥过秦王，又补充道：“更何况，他身中摧神散那种奇毒，早晚都要死的。”

秦王轻咳了声，冷声训斥云倾落。“云姑娘，九皇叔战功无数，为大乾立下汗马功劳，你怎可说这种风凉话？若是被父皇听到了，本王也保不住你！”

云倾落垂眸，长长的睫毛遮住眼底情绪，唇角闪过微不可察的冷笑。秦王是来邀功的，再明显不过。果然，秦王叹了口气，对云寒川夸大其词。“将军大人有所不知，云姑娘的匕首都插在九皇叔心口了，九皇叔勃然大怒，若非本王及时赶到，云姑娘怕是回不来了。”

云寒川脸色阴沉，深深地看了云倾落一眼，起身感激地给秦王行礼。“多谢秦王殿下搭救，臣今后必然严加看管，不让她惹是生非。”

秦王连忙把人扶了起来，笑着道：“大将军，您这是说的什么话？本王一直敬重大将军，也把青衫青珩他们当兄弟看，这倾落么，自然就是本王的妹妹，本王怎么会任由她被九皇叔处死。”

云寒川做感激状：“我云家上上下下，必然不忘秦王殿下的厚爱和恩情。”

云倾落冷眼旁观，看着秦王在一边表演。把他们云家当亲人？把她当妹妹？当初她要休夫的时候，阻拦的可不只是皇后和晋王。秦王叹了口气，拉着云寒川坐下。“本王以真心对将军府，也望将军府切莫辜负了本王。”

云寒川意会，深吸了口气道：“秦王殿下放心。”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再无云倾落的事。随后，云寒川亲自送云倾落出门。他回来时，云倾落就站在院子里。“爹。”

云寒川眼神复杂地看着她，道：“倾落，今天到底怎么回事？你真的刺杀九王爷了？”

云倾落沉默了片刻，点头承认。“刺杀倒是说不上，只是试探。”

云寒川一个头两个大，拿出父亲的威严，训斥云倾落。“九王爷何等身份？你敢拿刀试探他？还敢伤了他，你真是越来越胆大包天了！”

云倾落咬唇，抬起清冷凤眸看着他。“爹，我并不是有意要伤害九王爷，只是想从他口中得知一些事而已。”

沉默了片刻，她又道：“后来秦王到了，九王爷就顺势伤了自己。”

云寒川脸色微沉，眼神也跟着凝重起来。“你是说，九王爷是在做戏给秦王看？”

云倾落修长莹白的手指悄然捏紧。“是不是做戏，很快就知道了。”

如果是做戏，姬千珏很快会有下一步动作。云寒川走到屋子里坐下，沉默了许久才道：“兴许，九王爷是为了保全你。”

云倾落抬眸看向他。云寒川眉头紧蹙：“明帝虎视眈眈，晋王又得了鹤庆和西昊，他们父子二人肯定会对九王爷施压，到时候牵连到你就不好了。”

“我觉得没这么简单，他肯定另有图谋。”

云倾落眉头紧皱，毫不犹豫地道。她所认识的姬千珏，并非那种走一步看一步的人。而是，走一步看十步，甚至算千步。姬千珏把她推远，兴许是在保护她，可绝对不只为这一点。云寒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眼神复杂地看着女儿。“九王爷真的对你动手动脚了？若是真的，爹这就去找他。”

云倾落咬了咬唇，阻止道：“没有，只是说了些我不愿意听的话。”

“什么？”

云寒川一脸试探，心底又有些庆幸。他就说，姬千珏怎么可能是那种败类。云倾落怕他知道姬千珏说了什么更着急，就没有说出来。“没什么，爹，都过去了。”

云寒川摇了摇头，意味深长地望着她：“只怕没那么容易过去。”

云倾落不明所以。翌日，云倾落被传召进宫。明帝高高地坐在上首，冷眼望着他：“云倾落，朕听说你昨日刺杀九王爷？可有此事？”

云倾落眼底闪过暗芒。“回皇上，确有此事。”

“跪下！”

明帝震怒，猛然一拍桌子，厉声道：“你可知道行刺皇族是什么下场?”云倾落顺势跪在地上，脊背依然挺的壁纸。“皇上，九王爷命不久矣，我只是想替他解脱。”

明帝虎眸微眯：“云倾落，朕让你救治九王爷，你却想帮他解脱？”

云倾落深吸了口气，抬眸看着明帝道：“皇上，倾落想替皇上分忧。”

明帝眯着眼睛打量她许久，忽然勾唇笑了起来。“不愧是云家的女儿，果然忠心耿耿。”

云倾落垂眸，轻声道：“上次皇上召见我和哥哥，我就想明白了，我们云家的一切都是皇上给的，得用身心报效皇上才是。”

明帝满意地点了点头：“云倾落，你很有悟性，不愧朕这么看重你。”

顿了顿，他又问：“可朕却听说老九对你动手动脚，你才用匕首刺伤了他，他真的招惹你了？”

云倾落嫣然一笑：“皇上，京城那么多姿容上佳的贵女，九王爷都不看一眼，岂会对我这个下堂妇有兴趣？”

“你说的很有道理。”

明帝哈哈大笑，虎眸幽深一片，难窥心境。“朕再问你一个问题，昨日秦王去将军府做什么了？”

云倾落毫不犹豫地开口。“皇上，秦王殿下昨日在九王府救了我的命，去云家是邀功去了，想要我父亲帮他，好在太子之争中有更多依靠。”

明帝冰凉的大手摩挲着碧玺手串，若有若无的威压散开，御书房的空气都跟着凝滞起来。“云将军可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