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官面面相觑,而后走出来一个人。"启奏陛下,以陛下梦境看来,应是预示吉兆。""哦?"凤浅兮挑眉,"石大人有何高见?""不敢。"钦天监石宏宇拱了拱手,道:"雀鸟报喜,本为祥瑞之兆,再加上陛下说看见红云飘下,想来应是预示我天凤将有喜事诞生。再加上梅花将死而生且有并生双蒂,应是双喜临门之意。我天凤刚作战两地且接连大捷,想来就是应了这红梅并蒂之意。"身后众大臣相约点头,窃窃私语。凤浅兮仍旧不动声色,"是吗?可古来雀鸟报喜都是未知喜事,以爱卿所言,似乎略有偏差。"石宏宇眉目不惊,继续道:"陛下先前说,是梦中闻得雀鸟鸣叫故而惊醒,再见窗外梅花并蒂。且有先帝授意,又不解其意,想来雀鸟之喜,应是陛下所牵挂之事。""是这样么?"凤浅兮疑惑道:"可这喜事又是为何?"石宏宇想了想,斟酌道:"既有红云示意,应是婚嫁之喜。""婚嫁?"凤浅兮皱眉,还未开口,又走出来一个人,是礼部侍郎。"石大人此言差矣,先帝大去不到半年,按照规矩,全国上下二十七个月内不得有婚嫁之喜,否则视为大不敬……""非也。"他话还未说完,邱太傅抚须道:"规矩是这样定的没错,可经石大人这么一说,老臣忽然想起一件事。"礼部侍郎回头看他。"太傅有何高见?"邱太傅笑了笑,又拱手对凤浅兮道:"陛下,先帝在世时有一次召见老臣,曾对老臣说起,至今心有牵挂,乃陛下终身大事。"此言一出,百官哗然。凤浅兮一惊,"什么?"邱太傅不理会众人,继续道:"彼时陛下还是太女,先帝说,陛下早已过及笄之龄却还未婚嫁,先帝一直对此耿耿于怀放心不下,想来先帝应与陛下说起过……"他语气试探,眼神却是精芒闪烁,看着凤浅兮。凤浅兮目中隐约闪过什么,暗道知徒莫若师,老太傅年纪虽大,却精明得似狐狸。"嗯。"她道:"父皇的确与朕提起此事,只是那时朕回国不久,朝中诸事繁杂,无暇兼顾其他。况且朕已答应南齐太子求婚,三年后就会大婚……""先帝圣灵有知。"邱太傅高声道:"知晓陛下终身已定却仍旧放心不下,想来是因那三年之故。老臣斗胆猜想,先帝之意,应是暗示陛下尽快与臻太子大婚。"百官再次哗然,却无人敢反对。邱太傅提起了先帝,若是贸然反对,只怕会冠上一个对先帝不敬的罪名。当下百官面面相觑,窃窃私语,却未曾谏言。凤浅兮倒是愣了愣,随即皱眉。"父皇大去,朕应守孝三年,如何能在此时大婚?岂非不孝?"她一挥衣袖,打断邱太傅,起身道:"此事休得再提—退朝!""恭送陛下——"邱太傅匍匐在地,微微抬头看着那少女离去的背影,眼中笑意一闪而过,而后又无奈的摇头叹息。……下了朝以后凤浅兮先去了南书房,估摸着午时到了,便去龙涎殿与母亲一起用膳。兰羽已经听说了前朝发生的事,见到她来,也不说话,只是看着她的眼神复杂而叹息。凤浅兮心中一动,微笑着走上前。"娘。"兰羽长叹一声,"昨晚你回来时心事重重,我就猜到你定然做了什么决定。你怕我反对,所以未曾事先告诉我。"凤浅兮神色歉疚,"娘,对不起,我……"兰羽摇头,"不,你没做错。或许以前是我想得太过单纯,你本就不是一般人,所言所行关乎天下苍生……我早该知道,你本不是冲动鲁莽之人,早在你答应容臻的求婚开始,这一天迟早都回来。只是我一直期待有奇迹罢了……你连三年都等不了,想来此次出行应该发生了什么大事。"凤浅兮坐下来,知道母亲这样问就是想知道前因后果了。她挥退侍女,想了想,才道:"娘,我记得您曾说过,十九年前您因贪玩不小心将千年寒池内的赤罗殇取出来,而且流落尘世……"兰羽浑身一震,目光刹那风起云涌,翻过记忆深处,旧事重回……"娘……"凤浅兮担忧的看着她,自从兰华出现以后,太多疑问在脑海里翻涌不休。可她不能问娘,怕触动她的伤心往事致使她犯病。娘现在看起来似乎痊愈,但那件事仍旧是她的心病,她好几次想要询问却又有顾忌。若非此次定州行宫一行,她也不愿再揭开娘的伤疤。她只是奇怪,赤罗殇不是婆娑族的镇族圣物么?不是说赤罗殇一旦离开千年寒池整个婆娑族都面临灭族之危么?那十九年前婆娑族是如何度过这个危机的?赤罗殇又是何时被找到的?兰羽最初的震动过后,久久无法平息。她怔怔的抬头,望着一个方向—家的方向,婆娑山。梵花云浮,雾气重重,遮没了她的眉眼,却渐渐将那年的记忆慢慢掀开。"我也不是很清楚……"她轻轻的说:"婆娑族很多奇花异草奇灵异果,有些花果可以用来制作点心,有固本培元之效。我从小就吃,小华也喜欢。但凡奇药都长在悬崖峭壁亦或者有猛兽守护,总之危险重重。千年寒池……那是整个婆娑族的禁地,除了族长以及守护的长老暗使,无人能踏入。寒池外有很珍贵的芸仙果,对修炼灵力有很大的帮助,只是那果子难得,十六年才得一个。小华天赋异禀,乃我婆娑族继先祖之后天资最高者,很小就参透了婆娑族各种灵力法术,却始终因为年幼而功力增长缓慢。我听说芸仙果的作用后,就想着去摘,等了多月才等到芸仙果成熟。可我在摘取芸仙果的时候,不小心触动了机关,打开了关闭千年寒池的山门,我被那寒气击中,误食芸仙果以至灵力突飞猛进。而那个时候的我,无法运用自若,竟震得整座山地动山摇,赤罗殇就这样飞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