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位是温谨儒。相比他人,温谨儒本就在翰林院任职,离的要近,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便求得翰林院院令,也就是宋相言的父亲帮他入宫。他来时看到自己侄女跟姐姐跪在那里身上覆满白雪时,从来不会轻易流露感情的他很难过。“长姐,宛儿你们……”温谨儒看到被温宛举在手里的圣旨,心中了然,于是不再多言。于温宛另一侧跪下来,重声开口,“微臣温谨儒求皇上收回成命,所有罪责,微臣愿一人领受!”
双臂冻的麻木,温宛心里却热的滚烫。“谢二叔。”
“是二叔对不起你,是我没替大哥照顾好你……该说对不起的,是我。”
温谨儒心疼这个侄女,“让你受苦了……”随着时间的流逝,雪越下越大,消息越传越远。当温少行跟温君庭出现在御书房前时,温宛偶会失去知觉!温若萱没让那道圣旨掉下来,替她举过头顶。“阿姐!”
“长姐!”
两个少年是被郁玺良求着院令送入宫的,没别的,这事儿得过去,否则没完没了。看到这样的场景,两个少年皆震惊大骇!温少行冲跑过去将自己身上的大氅披在温宛身上,正想把温宛抱在怀里取暖时,温宛声音虚弱道,“少行,阿姐一定要跪的很好……一定要跪到皇上撤诏……别动我。”
御南侯府哪有薄情男儿!温少行懂得温宛那份坚持,猛然跪在温宛跟温若萱中间,硬是将被姑姑举过头顶的圣旨握在手里,血性高喝,“御南侯府长房长孙温少行,求皇上收回成命!我们阿姐与魏王殿下,没有那个缘分!”
温君庭则默默将身上大氅披在温若萱身上,转回身跪到紫玉旁边。他深知长房大伯不在,温少行做为长房长子自然是要替代大伯的位子跪在那里,他不同,有父亲在前,他跪在这里正应当。温君庭没有说话,手掌突兀覆在紫玉手背上,紧紧握住。原本已经冻的快要昏迷的紫玉猛一惊,她想抽开自己的手却被温君庭握的更紧,源源不断的热度自手心传入身体,使得她几乎僵硬的身体有了一丝暖意。她不由看向温君庭,却见眼前这位二少爷端端正正跪在那里,脸上无甚表情。紫玉默默收回视线,哪怕是这样她都没有过非分之想。天与地的差别容不得她有任何奢望。御书房里,周帝听着外面的声音,眉微皱。“御南侯府的人是要造反么!”
周帝愠怒,但手里依旧握着朱笔。李公公俯身,“皇上息怒,御南侯没来。”
周帝冷笑,“到底是父皇看中的人,温御不来是想给外面那几个胆大包天的留条后路,都跪在这里逼朕,万一龙颜大怒谁来兜底!”
李公公看得出,周帝已经很生气了,同一道奏折批阅两次周帝却不自知。雪满长空。雪花如一片片白色绒毛,从银灰色的天空悄然飘落。跪在御书房外面的温氏子孙无一动摇。宋相言跟戚沫曦赶到的时候看到眼前场景,气血倒涌!“大理寺卿宋相言,求吾皇开恩,收回成命!”
“神策军主帅戚沫曦,求皇上开恩,收回成命!”
背后传来两位挚友的声音,温宛心中感念,搥在雪中的双手紧攥成拳。此生如果就这样死去,可算无憾!大雪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温宛跪在那里,深切感受到那股刺痛骨髓的寒意,连心都是凉的。腿脚早就不是自己的,双手亦没了知觉。脸上落满霜雪,嘴干冷的裂出几道血口子。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