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宛走了整两日,御南侯府都还安安静静,如果不是莫修登门送信,温御还不知道自己宝贝孙女已经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去了。锦堂里,温御皱眉看向莫修,“等等,你说宛儿走了是什么意思?”
“回老侯爷,就是县主离开皇城,去……哪里我也不知道的意思。”
温宛临行之前交代莫修,千万不能一开始就跟御南侯说自己去哪里,她主要是怕祖父追上来再把她拎回去。“宛儿一个人去的朔城?”
温御眼底带着冷意。莫修急忙摇头,“回老侯爷,县主不是一个人去朔城,九离有跟她一起。”
温御闻声,并没有因为套出莫修的话而开心,反而生气,暴跳如雷,“那丫头怎么想的,贸贸然就敢离开皇城,她就不怕半路遇到坏人?”
莫修顿悟,好想扯烂自己一张嘴,“老侯爷放心,九离武功高强又是朔城人,温县主一定没事!”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钟岩!备车!”
温御应了温宛猜测,他当然要追!莫修见状,心下慌张。就在这时,钟岩进来将昨日便从宫里传过来的字笺交到温御手里,是温若萱亲笔书写,且嘱咐钟岩非到老侯爷发现不许拿出来。温御接过字笺,展开细看。‘勿追。’“怎么就两个字?”
温御看向钟岩。钟岩摇头,“老奴不知。”
温御看着手里字笺,慢慢冷静下来,他知女儿有多在乎孙女,既是告知勿追想必已有万全之策,这般想,心才稍稍放下。“本侯见过九离一面,他戴着面具是不是?”
莫修拱手,“回老侯爷,是。”
“乾奕他们也是九离从朔城带回来的是不是?”
“是。”
莫修生怕自己再走嘴,一个字也不敢多说。温御颔首,长吁出一口气,“走就走罢,若是宛儿有信回来,记得禀报。”
“是!”
莫修拱手。这时,外面传来脚步声,钟岩闻声出去,片刻迎进来的是乾奕。莫修见状,微怔,“你怎么来了?”
“出事了!”
的确出事了。温宛带着九离离开皇城的消息于今晨传到温弦耳朵里,这点很容易理解。某县主净天儿盯着伯乐坊,恨不能直接到伯乐坊里面抢人,温弦作为伯乐坊的新任当家人,眼珠子也几乎长在温宛身上。一日不见温宛,她还不挖门盗洞打听么!温弦在问尘赌庄里有眼线,两日不见温宛跟九离,再加上温少行跟温君庭随军出征,不难猜温宛去了哪里。既然温宛不在,她当然要趁机把金主们给抢回来。乾奕从问尘赌庄出来时温弦已经带人到了朱雀大街。依温宛嘱咐,发生这种事他们应该先去找宋相言,乾奕先去大理寺,刚好赶上宋相言去了天牢!情况紧急再加上莫修亦在,于是乾奕便将事情与温御原原本本说了。这件事在温御那里,很难办。温宛是孙女无疑,温弦亦是。尤其温弦是二房养女,他若真替宛儿出这个头,二房难免多想。即便如此,温御叫莫修跟乾奕回去,自己随后备车赶去问尘赌庄。既然难办,那就对事不对人罢!此时朱雀大街,问尘赌庄已经开门做生意,温弦带着青枝从马车里走下来,身后跟着几个仆从,而此时,她安排的千手早就先她一步混进问尘赌庄。温弦的计划简单,直接,粗暴。她要利用青枝说服孟策回伯乐坊,趁所有人注意力都在孟策身上时再让千手朝里面那几个荷官身上泼脏水,大闹问尘赌庄。赌庄最怕名声烂,只要孟策走,程时照跟方炎盛他们回来指日可待。计划最关键的问题,青枝保证只要见到孟策,她定能叫孟策回心转意!此刻温弦拉着青枝欲入问尘赌庄,却被赶回来的莫修跟乾奕挡在外面。“怎么?”
温弦瞄了眼莫修,“问尘赌庄就是这么招待客人的?”
“魏夫人言重,是客人我们一定好好招待。”
莫修不卑不亢道。温弦原本就没想进去,闹事就要在外面闹,关起门来闹给谁看!她事先打听到程时照在隔壁幽南苑,方炎盛在金禧楼,孟策也已从府里出来,片刻就能到朱雀大街。啪-温弦这一巴掌来的毫无预兆,莫修吃痛,半步未移,“你不过是伯乐坊养的一条狗,到这儿给本夫人装人了?你们问尘赌庄太卑鄙,为了抢我伯乐坊的人什么下三烂的手段都用得出!青枝姑娘与孟策三年感情,就因为你们诬陷诋毁,险些出了人命!”
乾奕脾气暴躁些,上前欲动手却被莫修拉回来,示意他入问尘赌庄。他怕里面出事。“就因为在伯乐坊被当狗,我才会到问尘赌庄,因为温县主不会把人当狗看。”
温弦最讨厌别人拿她与温宛比。一个县主,一个公主!哪里有可比性!毫无意外,莫修又挨了一巴掌,“孟公子人在哪里!本夫人今日带青枝过来就一定要见到人!”
莫修依旧挡在门外,“孟公子此刻不在问尘赌庄。”
“你说不在就不在?青枝,随我进去!”
温弦拉着青枝就要往里闯,莫修即刻命人手挽着手将其挡在外面。僵持不下时忽有声音从背后传过来。“莫修,温宛才刚走你怎么就把问尘赌庄搞的乌烟瘴气?”
众人闻声望去,只见沈宁一身官袍从轿子里走出来。大周早朝每日一小朝,由皇城二品及以上官员参朝,三日一大朝,皇城四品以上官员都照惯例参加。沈宁自温宛离开那日不管参朝与否,回礼部都会绕走朱雀大街经问尘赌庄之后,再转向官衙,今日照旧,偏偏碰到这场热闹。温弦知道沈宁是温宛的人,神色微冷。“回郡主,魏夫人要找孟公子,可孟公子不在问尘赌庄。”
莫修恭敬禀报时沈沈宁已至近前,摆手叫其站到自己后面,她转身,直视温弦,“魏夫人找孟……”沈宁扭头,“哪个孟公子?”
“孟策。”
莫修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