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吃过早饭,温玄阳来到余家,见到余淼淼。余淼淼一夜没睡,脸色苍白,眼下青黑。温玄阳问:“东西准备好了吗?”
余母把余淼淼拉到他身后,想笑,但没能笑出来:“玄阳,婚姻不是儿戏,哪能说离婚就离婚?这不是耍着人玩儿吗?我不同意离婚!”
温玄阳平静说:“阿姨,该说的话,昨天我都说了,我不想反复的说一些没有意义的话。我只能告诉你,婚姻是两个人的事,我决意离婚,这个婚就离定了,现在不离,不过拖时间而已,早晚都要离。早离了,快刀斩乱麻,丢掉过去,重新开始,心里能好受一些。不然,总陷在这些事情里,左思右想,反复纠葛,难受的是自己。”
“你怎么能这么无情?”
余母恨的咬牙,“就这么一点小事,何至于离婚?早知道你是这种把婚姻当儿戏的男人,我当初就不该同意淼淼和你恋爱。”
温玄阳其实有很多反驳的话,但他懒得费口舌,又问了一次余淼淼:“东西准备好了吗?”
余淼淼深吸了口气,忍下眼中的泪意:“准备好了。”
“我们走吧。”
温玄阳闪身让到一边,让她先走。余淼淼又深吸了一口气,拔腿想走。余母一把抓住她,着急的说:“淼淼,你别冲动,就这么一点小事,何至于离婚?你们都冷静一下,等过段日子,你们再好好谈谈。”
温家这门亲事,他们余家满意至极,实在不想丢了这门姻亲。“不用想了,”余淼淼甩开她的手,“他看着我的眼神都是失望,仿佛我的所作所为让他失望了,但他不知道,他也让我失望了。如果我早知道他是这样的人,我不会和他恋爱、更不会和他领证。我们两个从一开始就错了,离婚,结束这段错误的感情,才是我们正确的选择。”
“淼淼,你别这么天真行吗?”
余母气急败坏的说,“如果你没和温玄阳恋爱、领证,将来你说不定能嫁一个比他更好的男人。可你和他恋爱、领证了,哪怕你和他再领了离婚证,你也是离婚的女人,以后,你哪还能找到什么好人家?”
余淼淼眼眶通红,心里拧着劲儿的难受。她妈说的这些,她何尝不知道?温玄阳是她从小到大遇到过的最出色的男人,不但各方面都很优秀,而且尊重女性,对她温柔体贴、无可挑剔。可是,她的骄傲不允许她卑微的乞求。而且,她了解温玄阳。以温玄阳的性格,哪怕她卑微的乞求,他也不会改变主意了。而且,她为什么要卑微的乞求呢?她想要的男人,要宠爱她、呵护她、迁就她。这些,温玄阳以前都做的很好,她便以为温玄阳能做到。可现在,她知道了,温玄阳做不到。温玄阳看着她的目光满是失望,就仿佛,她不是他想要的女人。实际上,温玄阳又何尝是她想要的男人呢?温玄阳再优秀、再出色,不是她想要的,她又怎么和他白头到老?“走吧。”
她不顾余母的阻拦,大步朝门外走去。由始至终,余父一言未发。他也不想他女儿和温玄阳离婚,但文人风骨,让他拉不下脸说软话,撮合他女儿和温玄阳。他只能将希望寄托在他妻子身上,希望他妻子说服他女儿和温玄阳,两个人以后好好过日子,不要离婚。但他失望了。他张了张嘴,终究什么都没说。算了。事到如今,就算他开口,也无济于事,凭白丢脸面罢了。他眼睁睁看着他女儿和温玄阳一前一后离开,拼命对自己说,离就离吧,没什么。可是,人这种生物很奇怪,情绪是自己的,但却不是自己能控制的了的,哪怕他拼命劝自己,还是觉得心脏发虚,没着没落,额头冒汗,浑身不舒服。余淼淼并没比他好多少。往门外走去时,她腿都是软的。她只是强撑着,不想让父母担心、不想让别人看笑话。不就是离婚吗?她可以的!这世上没有谁是离不开谁的,以后,她能找到更可她心意的!她浑浑噩噩的和温玄阳一起离开余家,来到民政局。半小时后,她拿到了属于她的那一本离婚证。站在民政局外,温玄阳祝福她:“以后好好的,祝你幸福。”
说完之后,温玄阳上车离开。余淼淼死死攥着离婚证发了一会儿呆,想到什么,跌跌撞撞的离开民政局门口,找了一个没人的地方,蹲在墙根下,捂住脸,无声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