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根。风突然转了方向，带着烟雾迎面吹过来。男人眯了眯眼，紧跟着眼前突然一暗，午后的阳光被挡住了一小片。他抬起头，透过薄薄的烟雾看到了去而复返的陆香芸。“你怎么又回来了？”

才过了几分钟，他的嗓音就哑了。不知道是吹风吹的，还是抽烟熏了嗓子。陆香芸晃了晃手里的药棉和酒精，“进屋吧！”

段景川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低下头，继续抽烟。“别抽了。”

陆香芸抬手就夺走了夹在他指尖的半截烟，“进去给你针灸。”

扭捏啥呀！见段景川还不动弹，她蹲下来，语气里带着哄人的意味，“怎么？段老师，我还要三催四请的吗？”

“你先进去，我在外面透透烟味。”

段景川望着她眼角的小红痣说。透什么烟味啊，风这么大，衣服上根本沾不到多少味道，她只能闻到他身上古龙水的香气。估计又是乐小俊给喷的。别说，还挺好闻，跟段老师清冷的气质很搭。陆香芸站起身，“行吧，我先进去了。”

她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姑娘，既然他需要缓缓神，那就给他点时间呗！段景川只在外面独自呆了五分钟，就进了房间。针灸之前，他从炕柜里找出一沓单据递给了陆香芸。“什么意思啊？”

她接过来随手翻了翻。段景川：“怕你无聊，给你解闷的。”

你倒善解人意上了。陆香芸顿时有些哭笑不得，“我可以眯一觉，不会无聊的。”

习惯性把活推给她还了得了。“有工钱的。”

段景川淡声道：“两百块。”

这次的单子不多，最多一个小时就能弄好。他肯出两百块这样的高价，也是看在陆香芸上次把账单整理得很好。数据和信息准确无误，纸张干净整洁，字也非常秀气。可以说，从内容到外在，都极其的赏心悦目。陆香芸朝他摊开手，“先付钱。”

钱多活少，她根本不用犹豫，干就是了。反正有了上次的经验，整理这么几张简单的单子，估计连一个小时都用不上。时薪两百，在八十年代末，你能想象？放在别人身上，就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记账上，回头让乐小俊拿给你。”

段景川随身不会带这么多钱。“那写欠条吧！”

陆香芸知道他不会赖账，就是想悄咪咪地收藏一下科研大佬的手写欠条。段景川找出纸和笔，痛快地写好了欠条。陆香芸收好纸条，给他扎好针，便开始认真地埋头理账。段景川时而垂眸敛目思考着什么，时而抬眼看看对面用功干活的小劳工。半个小时之后，陆香芸干完了活。她扭动脖子，活动了一下，视线转动间，发现某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真是个神仙啊，连睡相都这么好看，而且比平时还多了一丝温柔乖巧。段景川突然睁开眼，陆香芸立马收回了落在他脸上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