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暗，楼里亮了灯。不过二楼和三楼的几扇窗户上都挂着深色的窗帘，看不到里面的情形。果然很谨慎。陆香芸问段景川：“你知道这里是哪儿吗？你能不能给我写个地址，下回我怕找不到地方。”

她对京城没有那么熟悉，刚才一路左拐右拐的，早就把她给拐蒙了。“你想过来的时候，我送你过来。”

段景川偏过头，看着她被街灯照出来的带着一圈昏黄光晕的小脸，淡声说：“你打我大哥大就行。”

弄掉一个这样的黑诊所，搞不好会有危险，他不放心她一个人行动。陆香芸回视他，眨眨眼，玩笑道：“段老师，你是失业了吗？怎么回到京城一下子就闲成这样了啊！”

“没有失业。”

段景川一脸从容淡定，“再忙，时间都可以安排。”

“那个……”陆香芸一下子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说好了。她微微一笑，好声好气道：“接下来真用不着你了，开着切诺基总出现在这儿也不合适。”

不等她说完，段景川就打断了她的话：“那我下回换辆车，换个低调点的。”

“我准备和同学一块坐公交车过来。”

陆香芸碰了碰段景川的胳膊，“段老师给说下这里的地址呗？你要是不告诉我，我只能下去问别人了。”

段景川默了默，只好说道：“这里是扬春路冶金设计院北面，你们学校后门有直接过来的公交车，336路。”

陆香芸扬唇一笑，甜甜地说：“谢谢段老师。”

晚上陆香芸本打算找一家高档点的馆子，请段景川吃些清淡精致的小菜表示感谢。结果段景川的大哥大半路响了。陆香芸听着好像是他家里打来的，不知道有什么事情，反正段景川没推脱掉。挂了电话之后，他的脸色就变得不怎么好看了。“我送你回学校。”

段景川嗓音沉沉的，目光一下子冷了下来。“好，你先忙你的。”

陆香芸看了他一眼，“这顿饭先欠着你啊，下次再请你。”

段景川低低地“嗯”了一声，语气比刚刚软了一些，说：“下次的。”

陆香芸下了车，趴在车窗上，对里面的段景川笑了笑，“段老师别生气，路上小心点儿！”

段景川转头看着她，浅浅地笑了一下，“没生气，你去黑诊所小心点，有事联系我。”

“好嘞。”

陆香芸摆摆手，朝学校走去。段景川在车里坐了片刻，到底还是没能消气。他把切诺基轰上了路，一路疾驰而去。陆香芸回到宿舍的时候，屋里只有她下铺的女生在。“她们人呢？”

女生还在看杂志，她头也不抬地回道：“不知道。”

“你好，做个自我介绍吧，我叫陆香芸。”

“知道，省状元。”

女生打了个呵欠，说：“乔商。”

陆香芸笑着问她：“你吃饭了吗？”

“没有。”

“一块去吃饭啊？”

陆香芸邀请道。“不去。”

乔商一脸恹恹道：“没胃口。”

陆香芸：“身体不舒服啊？要不要我帮你看看。”

乔商笑了，她放下杂志，靠着床头坐了起来，“你要怎么给我看？”

陆香芸伸手就摸向了她的手腕，给她把脉。安静了几秒，乔商问：“摸出什么了吗？”

陆香芸看着她，一时间没说话。乔商嗤一声，抽回自己的手，“装模作样的。”

“你怀孕了。”

陆香芸压着嗓音，没带情绪地说道。乔商顿了顿，脸上闪过一丝惊讶，“呦，挺厉害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