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香芸认出了吴良杰的声音。另一个不用猜就知道肯定是孙缺德了。看来孙缺德为人还是十分警惕的。也是，没这点警惕心，黑诊所不可能开到今天。他们的对话还在进行当中。孙缺德已经猜到了陆香芸的头上，“会不会是你女儿找过来了？”

“她？”

吴良杰鄙夷地笑了一声，“我不找她麻烦，她就烧高香了！她过来招惹我干什么，嫌命长啊！”

“你女儿今年高考吧？是不是考到京城来了？”

孙缺德人坏，脑子倒是够用，句句猜得都准。吴良杰：“高什么考，她学不明白早就退学了。”

京城的学校是那么好考的嘛！“这样啊……”孙缺德这下有点搞不懂了，但心里还是忐忑不安，七上八下的，没个着落。能摸准的事儿吧，还能提前做点准备。这突然发生的没头没尾的状况，怎么整呢？“哎呀，你瞎担心什么。”

吴良杰的声音听起来就轻松了很多，“那就是个乡下丫头，来了又能掀什么浪。”

孙缺德想了想，严肃道：“那她是怎么找到北和医院的？她是不是在找我？她找我要干什么？”

沉默了几秒之后，吴良杰说：“不可能的事儿。”

孙缺德：“什么都有可能。”

“瞧你开个破诊所，小心翼翼的这熊样。”

吴良杰笑道：“赚那点钱，不够操心上火的。”

孙缺德轻叹一声，“但凡我那糟心儿子出息点，我都不至于这样。”

“小磊不错了，性格好，身体也好。”

吴良杰这话说得挺真心的，“我儿子要是能健健康康的，我嘴都能笑歪。”

这时候楼下传来用口哨吹的一段甜蜜蜜的旋律，是乔商给陆香芸的提示信号。她们没有提前设定过暗号，但陆香芸一听就明白了，当即垫着脚悄没生息地跑了下去。“今天咱们先撤。”

陆香芸拉起乔商就走。孙缺德的儿子孙磊刚好出来，见她们要走，喊了一声：“我爸这就下来了，你们不再等等啊？”

乔商和陆香芸头也不回，转眼没了影。“怎么了？”

孙缺德送吴良杰下来的时候，听到儿子在那叫唤，便问了一句。“没什么。”

孙磊走上前，小声说：“一个小姑娘，来打胎的，估计有点害怕，就溜了。”

孙缺德教育儿子：“稳重点，别动不动大喊大叫的。你跟个毛头小子似的，谁放心让你给看病打针啊！”

“爸说得对！”

孙磊挨了训，也不生气，依旧嬉皮笑脸的，“刚才那小姑娘就不放心我，非要让你给做刮宫。说是你不做，就要换别的地方去做了。”

往常也有寻着孙大德的名号找过来的，但非要找他做刮宫手术的小姑娘，并不多。孙缺德问儿子：“那小姑娘长什么样？”

孙磊想了想，“细眉眼，冷冷淡淡的长相，不过挺漂亮的。”

孙缺德看向吴良杰，“是你女儿吗？”

吴良杰摇头，“不是。”

孙缺德对儿子说：“下次这个小姑娘再来，你跟她说，手术我给她做。”

“知道啦！”

孙磊应了一声，有个病人需要换药，他就走开了。孙缺德把吴良杰送到门口，“你女儿长什么样啊？有没有什么特点，让我能认出来的。”

吴良杰笑着说：“跟我长得像，她要是来找你了，你一看就能认出来。”

躲在旁边小胡同墙根后面的陆香芸挑了挑眉梢。想要拍点证据还真是不大容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