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姨……”陆香芸轻轻地唤了一声。陈娉没有反应。陆香芸看向旁边的护工大婶，小声问她：“陈姨睡了吗？”

大婶摆了摆手，示意陆香芸赶紧劝一劝。陆香芸走到床边坐下来，轻声开了口，“陈姨，你要生气了，就骂骂我呗？解解气也好呀！”

护工大婶拎着暖瓶走了出去。陆香芸思索了一会儿，凑到陈娉耳边说：“你想出院吗？要不要我帮你去办出院手续呀？”

陈娉终于睁开了眼睛。陆香芸朝她淡淡地笑了一下，“把上午的药输完，下午我就带你回照相馆？”

“嗯。”

陈娉的表情终于和缓了一些。“那你好好休息吧，我就先出去了。”

陆香芸没多说什么，起身就走出了病房。乔商听到门响，抬头看向陆香芸，“被骂出来了？”

“陈姨没骂我。”

陆香芸说。乔商有些惊讶：“没拔掉针头？也没摔东西？”

“没有。”

陆香芸摇摇头。在看到陈娉的时候，她临时改变了计划。乔商和郭明河都是陈娉非常熟悉的人，甚至是宛如亲人般的存在。他们苦劝了那么久都没劝动，她一个外人，有什么本事能通过几句话就改变陈娉的想法啊！“下午我给陈姨办理出院手续吧？”

陆香芸询问乔商的意见，“你觉得行吗？”

乔商沉默两秒，淡淡地笑了一下，“先斩后奏啊？”

“可以吗？”

陆香芸知道乔商对这个决定不会有意见，但还是一本正经地说：“不行的话，我再进去跟陈姨说一下。”

“你随便吧！”

乔商站起身，“我回学校了。”

陆香芸立马跟着站起来。乔商看着她，严肃道：“不用你送，你管好陈姨就行。”

一个二个都这么有脾气！下午，陆香芸带陈娉回了向阳照相馆。“陈姨，你现在得多喝水。”

陆香芸把倒满温水的大茶缸放到了床头，顿了顿，又说：“我去给你买碗荞麦面吧！”

“你走。”

陈娉躺在床上，合着眼，语气很凶，“把大门锁上。”

陆香芸和颜悦色，“我走了没法跟乔商交待啊……”“你不用跟任何人交待。”

陈娉瞥了陆香芸一眼，见她不走，拿起床头上的茶缸就砸到了地上。陆香芸后退两步，白布鞋上溅湿了一小片。果然会砸东西的啊！陆香芸琢磨着怎么打破这个僵局比较好，所以始终没动地方。陈娉失去耐心，从枕头下面抽出一把水果刀，直接把刀尖抵到了喉咙上。陆香芸抬眼一看，吓了一跳，“陈姨，你冷静啊，我马上就出去，我现在就出去！”

她说着快速退出了房间。五分钟后，她往屋里偷偷瞄了一眼。还好，至少刀是放下了，也没看到哪里有血。这情况，比预想中的难办多了啊！陆香芸去附近小饭馆买了一碗适合糖尿病患者吃的荞麦面条，但陈娉依旧不肯吃，直接把面碗给摔了。不过这次陆香芸眼疾手快地在陈娉有所动作之前，就把水果刀给抢走了。陈娉震惊地盯着陆香芸，沉默几秒之后她突然尖叫了起来，“你能不能不要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