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听人说了这么多话,她发现花颜的性格跟自己其实很像,但是她比自己极端了些,洛浩成那样对她,还是不离不弃,这也是古代女人的悲哀吧。一直到入夜,到了晚膳时间邓依霖才收住话,似乎看起来真的释怀了。“今日之事,可要保密。”
邓依霖从来没有跟别人提起过花颜,就算是竹君她娘亲问起来,也只是一句“徒弟”带过。下过雨后的空气显得很清新,洛凌秋深呼吸一口气,将肺里的浊气呼出来,心情也好了许多。邓依霖拿着酒壶和酒杯到院子里坐着,这桂花酿也是当初花颜学会酿制的,后来变成了自己动手酿制,但是却少了那股醇香。“颜丫头啊……”倒了一杯酒,放在对面长叹一声,似乎花颜就坐在对面一样,还是那样调皮的样子,成日“师父师父”的叫。若有来生,若来生有缘。夜里邓依霖就这般醉倒在院里的石桌上,从未喝醉过的神医邓依霖今夜竟然醉了。“怎么睡在这啊……”一个低声嘀咕的声音走近,把邓依霖一只手搭到肩膀上,吃力的撑起邓依霖往屋里走。“这么多年的毛病了都不改改,桂花酿说好一日只能两壶……”“再这样就不给你酿酒了。”
“再多喝就给你喂折腾人的蛊虫,哼。”
“为什么不给我回信?连看都不看。”
……“谢谢你,师父,花颜此生无憾。”
躺在床上的邓依霖醉的一塌糊涂,似乎感觉到有人在旁边,听得到人说话,空灵的声音觉得很熟悉,是谁?想睁开眼睛却睁不开,难道是竹君回来了?师父?谁叫我师父?禁不住睡意,邓依霖最终还是沉沉的睡去。旁边碎碎念的声音也消失了,似乎从来没人出现过。第二日直到日晒三竿,邓依霖才昏昏沉沉的睁开眼,舒子旷和洛凌秋在一旁的桌子上正悠然的下棋,邓竹君正坐在旁边观战。想起昨夜的那个声音,想着应该就是竹君回来了吧。其实在一个时辰之前邓竹君才回到王府,兴冲冲的推门进来一股浓重的酒气扑面而来,去查看了桂花酿还剩两壶,果然没有自己看着这老头子就不能克制自己!“爹爹你醒了。”
果然还是亲生女儿好,邓竹君赶紧的倒了一杯茶给邓依霖,正感叹这女儿好,接着就来一句,“你昨夜把桂花酿都喝得只剩两壶,我可不帮你酿。”
邓竹君从小就跟着邓依霖学酿酒,有时候会跟邓依霖比着谁酿的好。“哼,长大了就不要这个爹了。”
邓依霖愤愤的起床去梳洗,舒子旷和洛凌秋的棋局刚好也决出了胜负,舒子旷赢了,不出意外的两人必定会打赌。“舒老爷早。”
洛凌秋觉得自己在舒子旷这总占不到好处。邓竹君在一旁嘿嘿的笑着,自己还是第一次看到洛凌秋这样不甘心的样子。舒子旷是例行过来给邓依霖诊治,洛凌秋就拉着竹君到后院去看看那些草药,经过一段时间的春雨洗礼,已经开始冒芽了,可是数量明显比种下去时少了一半。“播种太早啦,种子有些被冻坏了。应该在第一场春雨后再种,这些药草比较娇贵。”
邓竹君挖出那些被冻坏的种子,把新的种下去,可惜了这些好种子了。“春天也能冻坏?”
“倒春寒,所以还是有可能的。”
待邓竹君把新的种子种好之后,满手都是黑乎乎的泥土,“行啦,剩下的就不用去管了。”
在邓竹君回来后的几天里,洛凌秋总是有意无意的开始提防着她,想找机会问清楚却又无法开口,导致自己现在越来越不想与邓竹君见面。“凌秋凌秋。”
这天邓竹君还是像往常一样来找洛凌秋,这几日里没有察觉出有什么不对。每当面对这样单纯的邓竹君,洛凌秋觉得有着深深的罪恶感,总是在自我纠结着。这样纠结的心情让洛凌秋很烦躁,必须要弄清楚这两个人的关系。酒后吐真言,为了不伤害到邓竹君,洛凌秋选择了这样的方法。这天晚上,洛凌秋从膳房拿来了两大壶酒,和邓竹君在药屋里尽心的喝,邓竹君是喝得爽,洛凌秋却是带着点祈祷,希望邓竹君和洛清滢什么关系也没有。然而酒过三巡,从小跟邓依霖对饮的邓竹君跟没事人一样,而太久不喝酒的洛凌秋似乎已经有些意识不清了,只知道一个劲的猛喝,心里有闷解不开,喝闷酒最容易醉。“凌秋凌秋,可不能再喝了。”
邓竹君把洛凌秋手里的酒杯拿下一把倒了,换成了茶水在里边。洛凌秋看似清醒实则已醉,对邓竹君抢走自己酒杯很不满:“竹君啊……”唤了一声,然而时刻不忘心中的困恼。“在呢,喝点茶。”
洛凌秋把一杯茶喂给洛凌秋,喝完之后酒杯给洛凌秋夺了回去。眼神有些迷离的看着邓竹君。“你会背叛我吗?”
洛凌秋问出这话的语气有些严肃,没有表情的盯着邓竹君的眼睛,即使是醉了也不忘辨认一个人是否说说谎,“你会背叛我吗?”
见邓竹君不回答,又问了第二遍。“凌秋是我第一个朋友,我怎么会背叛你。”
邓竹君知道不能和喝醉了的人太较真,但是看着洛凌秋这样问,也忍不住认真的回答。洛凌秋是第一个关心自己的安危的人,是第一个为自己着想的朋友,背叛谁都不会背叛洛凌秋。“你不会背叛我,那你为什么要和洛清滢走在一起……”洛凌秋把头靠在邓竹君的肩膀,还打了一个酒嗝。这话听得邓竹君心里也是一惊,她不知道洛凌秋和洛清滢的关系,还以为这两人是感情好的姐妹,即使自己对公子的心意已经放下,邓竹君还是害怕被洛凌秋知道,一时间紧张得结结巴巴:“我……是因为……那她……”一时间脸色涨红,好像喝醉的才是自己一样,偏偏洛凌秋就抓着这点开始钻牛角尖。“为什么不说话,难道有什么不能说的?”
洛凌秋直起身来,明亮的眼睛又直直的盯着邓竹君的脸,不放过一丝变化。邓竹君开始怀疑洛凌秋是真醉还是假醉,她的眼睛即使是醉了还是一样的清明,若是说没醉,可这种种的表现就是已经醉了。“为什么不说话?”
有些急火了的又追问了一遍,洛凌秋说这句话的时候有些要发怒的意思,邓竹君这样不回答自己的问题现在在自己眼里只是心虚了不敢说话,其实邓竹君心里在纠结着另一个问题。曾经喜欢公子的这件事,就是对洛清滢也不敢明说,心意已放可是说出来还是让她觉得难为情。“那个洛清滢,不是什么好东西,离王府。里的人,没一个值得信任的……”“洛清滢面上看着乖巧,实则心里面比谁都要狠,你跟她走得近总有一点会后悔。”
“为什么你要和她走得这么近?”
邓竹君被这几句话拉回了思绪,原来凌秋已经知道了洛清滢的面目,现在想想那洛清滢接近自己的目的就是要对凌秋下手。听到洛凌秋关心自己的话,心里开始有了愧疚感,决定把事情告诉她。“我说了你可不能生我的气。”
洛凌秋开始呢喃别的话题,也不知道是否听见了这话,转了个方向,变成自己的脸背着邓竹君。一开始还有些小别扭的邓竹君一五一十的把事情说出来,越说到后面就越来越不担心了,对于遇到洛清滢的事情也事无巨细的,虽然喝醉了的人不一定能够全部听得进,但是说出来之后的邓竹君心里舒坦多了,是真正的舒坦了。“……”洛凌秋没有动静,只是趴在桌子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连刚才呢喃的自言自语都没有了,安静的像是睡着了一样。其实洛凌秋只是正在认真的听邓竹君说着这件事情,神色清醒,丝毫没有喝醉酒的意思。复而又闭上眼,再睁开时是方才那副已经大醉的表情。洛凌秋知道自己没有醉,本想灌醉邓竹君的结果喝到一半了才想起她有个千杯不醉的爹,才临时改变了计划,换成自己醉,装醉,也只有这样才能放心的把心里的话问出来,不论事情原委如何,最后只要当做一醉了之。邓竹君的话让自己有些讶异,但是随即也有些庆幸,幸好邓竹君并不是主动去与洛清滢示好,幸好邓竹君没有背叛自己,可她对于舒子旷这件事,洛凌秋就不想去想,就当做了自己没听进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