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跳下车的,手巴巴地就要去扶凌秋,却被舒子旷挡了下来,只好有些发傻地把舒子旷搀扶了下来。再往后看的时候,梦熙已经拉着凌秋跳了下来。唉,连一亲美人芳泽都这样难。这是一个三面环山的山谷,另一面则被涓涓细流挡住了去路。凌秋一时之间站在那里,竟然判断不出刚才马瀚然是从哪里把他们连人带车带进了这里。这个地方分明就没有路径与外界相通,他们就好像是从地底下升起来的一样,不由得啧啧称奇。这里漫山遍野开满的都是火红的鸢尾花,在夕阳的投映下显得灼灼生辉,别有一番妖娆的景象。梦熙兴高采烈地要去采花,却被马瀚然一把拉住,“小心些别乱跑,这里到处都是阵法,掉下去小命就没了。”
追痕听了这句话,恨不得把梦熙绑在他的身边,牢牢地抓住了梦熙的手。“其实也没有这么可怕,你们跟着我走就好了。”
马瀚然在前面慢慢地走着,左一。右三。退二,繁复的步法之后,出现在眼前的又是另一幅景象。夜星寥寥。不远处的一座小竹屋里却不知道什么时候点起了烛火,此时的他们身处在一片竹林里,四周悄然无声。梦熙睁大了眼睛,“大胡子,你会变魔术吗?”
马瀚然哈哈一笑,在前面引路。明明竹屋就在眼前,马瀚然却带着他们绕了一个大圈才走到竹屋门口:“请进吧,各位。”
舒子旷第一个走了进去,小竹屋不大,但却很整洁,里面的一切好像都是用竹子做的,就连桌上飘香的菜肴也都是用竹笋做的。凌秋绕着竹屋边走边看,这个地方看起来平平无奇,其实却精妙无比,且不说竹屋的结构精巧,单是屋子前那一片开阔地上设置巧妙的机关就是举世无双了。哪怕是穷极这天下,也找不到比这里更加安全的地方了。“凌秋姑娘,还满意吗?”
“马兄,这是什么地方?”
“大胡子,我们今天晚上要睡在这里吗?”
梦熙已经在桌边坐下,夹起桌子上一片竹笋就往嘴里塞,一天吃的都是些干粮,可把她饿坏了。“今天就委屈几位在这里将就一晚了,”马瀚然笑着,“都吃点东西早点休息吧,这个地方非常安全,你们晚上睡觉也不用留人值班的。”
这样的地方,还将就?凌秋在心里笑开来,这个马瀚然明明就是在他们面前显摆他的能力,也不知道这个地方是利用了什么奇门遁甲的原理,整得这么玄乎,要是没他带路,恐怕他们这些人都很难从这里出去。等他们打电完毕,马瀚然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凌秋和子旷也并不着意,各自找地方睡了下来。“子旷,你睡了吗?”
凌秋越想今天的事情就越觉得神奇,心里就越激动,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舒子旷迷迷糊糊地应了她一声:“凌秋,怎么啦?”
“子旷,你有没有觉得这个地方很奇特啊?”
“哪里奇特了?”
舒子旷说话的口气就好像是吃饭喝水一样的自然。“我们之前那个山谷里面根本就没有入口啊。”
“花丛底下有一个石洞通向外面的,”舒子旷奇怪地望了望她:“你进来的时候没有闻到一股很浓郁的花香味?就是因为那个石洞被鸢尾花遮掩住了。”
凌秋仔细的回忆了一下,浓郁的花香味,有吗?她怎么不觉得?凌秋接着回忆,“还有啊,他走了几步就把我们忽然从山谷带到这个地方来了。”
“只是最普通最简单的奇门遁甲之术而已啊,凌秋你没有看出来吗?”
舒子旷还以为洛凌秋是个天上地下无所不知的女博士,却没想到她也会有知识的盲点。这么简单的术数,追痕和梦熙都是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学习了。洛凌秋无辜的摇了摇头,睁大了眼睛看他。说得好像很简单一样,真是没天理。“那你一定也不知道,门口的那个所谓的陷阱其实一个种了草皮的坑。”
舒子旷扶额打击她。凌秋迟钝地问道:“可是马瀚然不是说这里很安全的吗?”
“是啊,非常安全,”舒子旷说话的声音又一点一点地低了下去,慢慢地又闭上了眼睛,今天赶了这么多的路才到了这个地方,真是要累死人了。凌秋无奈地看了熟睡的他一眼,偏偏自己就是清醒的要命,一点睡意都没有,想起舒子旷说的门口的那个大坑,她还是决定去见识一下,反正只是一个坑嘛,有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凌秋轻手轻脚地起了床,把衣服穿好,蹑手蹑脚地走出了房间。睡在外间的追痕在睡梦中的听觉也尤为敏锐,听到有脚步声,几乎是本能地起身,凌秋还没有意识过来发生了什么,她的喉咙已经被追痕锁住。“主子。”
追痕发现被自己当成刺客抓的人是凌秋,慌忙的撤了手。凌秋摆摆手:“没事啦,”她也知道追痕会这样草木皆兵完全是因为他忠于职守,心里自然也是不怪他的:“你先睡吧,我去外面看看。”
“主子去哪儿?不如追痕跟你一起去吧。”
这深更半夜的,听说凌秋要独自出去,追痕实在是不放心。“不行,你睡觉。”
带着这根木头去有什么意思呢?看看追痕犹豫的眼神,凌秋又补充了一句,“这是王妃的命令。”
说完就蹦跶了出去。追痕有些头大地看着凌秋离去的背影,这个王妃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太率性随意了一些,真是让人担心。他走到舒子旷的房门口,见他正睡得安稳,才微微放下了心,回头看见梦熙的被子都快要从她身上滑下来了,还睡得跟只小花猫一样一点自觉都没有,无奈的叹了口气,走过去细心地帮她掖好了被角,擦掉了她嘴角的口水。王妃出了门,他也不敢睡了,得随时保持着警醒呢,不然要是出了点什么事,他可担待不起。凌秋在门口找了根树枝,一点一点地往前探路,确定前面的地面是实的才敢往前迈进一点点,如此循环往复了怎么也有半个时辰,都没有见到舒子旷说的那个坑。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嘛,自己大半夜地在这边拿着根树枝跟疯子一样地戳地面玩,真是无聊。凌秋撇了撇嘴扫兴地要往回走,却忽然脚底一滑,眼前忽然变得漆黑一片,然后就感觉摔到了一片类似于青苔的柔软的地方,这是。坑?凌秋抬头向上看,这还是个挺深的坑呐,抬头向上看还可以看得到一片晶莹清澈的海蓝色天空,还有镶嵌在上面星星点点的小碎钻。与其说这是一个坑,不如说是一个洞室,看起来大概是一个不太规则的圆形。洞壁坑坑洼洼的,上面铺着厚厚的青苔,也是丝毫未见人工雕琢的痕迹。她借着月光摸索着想要往上爬,可是洞壁上长满了青苔,滑溜溜的,根本就没有办法攀附上去,看了一圈还是毫无办法,只好作罢。本来想着叫屋子里的追痕过来救她,又觉得如果被追痕知道自己刚一出门就掉坑里肯定会告诉舒子旷,最后形成舒子旷和马瀚然一起笑话她的局面,果断断了这个念头。不就是个坑吗?难道还能难倒他洛凌秋?马瀚然的酒瘾,是一天没酒喝都不行。这一天好不容易到了入夜时分把凌秋和子旷安顿好,他才能偷空出去躲个懒打点酒回来。走在半路上,却看见竹屋门口的陷阱像是有被人动过的痕迹,心里一惊,按理来说这个地方这么隐秘,应该不会被人发现才是啊,于是快步地走过去查看。里面确实是有个人,隔得太远,有些看不真切,只是依稀看起来像是个女子的身形。马瀚然果断跳了下去。凌秋原本靠在洞壁上都快要睡着了,却忽然感觉又有个人跳了下来,惊喜地以为是舒子旷和她同病相怜,睁开眼一看,却是放大版的马瀚然的脸出现在她的面前。凌秋吓得拍了拍胸脯:“马瀚然,这大半夜的你吓唬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