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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吃尸体的尸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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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乐听到山魈小孩这么一说,顿时拔腿飞快奔向双流村,他可不想被赖上。

可山魈小孩速度极快,甩也甩不掉,唉,让它跟着吧!

六猴儿跟着沐乐来到了双流村的外面。从这里看过去村内的景象满目疮痍,俨然已经成了一座死城。

风一吹过,残破的石胚房就会扬起滚滚的黄沙。

“这里没有人住了。”

六猴儿拾起了一颗石头气愤的扔向双流村。

石头敲中一块屋瓦,传出【哐啷】的破碎声响。

“我爸爸还有妈妈就是被村子里无名之物吃掉的。”

六猴儿向沐乐说道:“山里面很多妖怪都被吃掉了,进去之后就再也出不来了。”

“是吗?”

沐乐环视一眼村外的环境,没有感受到奇怪的气息。

沐乐深思了一会儿,越发觉得情况复杂,原来不止是人类被吃了,就连附近的妖怪也都受害。

杀害六猴儿父母和取走人类体内生命之泉的凶手是同一个吗?

沐乐思索到一半,六猴儿的声音打断他的思绪。

“我以为你是坏人,所以跟踪你想要帮我的爸爸妈妈报仇,我一开始打算把你吃掉,后来觉得你应该不是那个叫作北秋的占卜妖怪,就决定放你一马。”

六猴儿说道。

“北秋?”

又是北秋,沐乐挑高眉毛。

北秋的名声究竟有多差?竟然上至妖盟、水妖,下至一只山魅小孩都认定凶手是她。

沐乐露出玩味的笑容。

“对,北秋,我听说就是那个叫北秋的占卜妖怪把大家都给杀了。”

六猴儿生气的说道:“她一定长的很可怕,说不定有三颗头、八只手,对了,眼睛一定往上吊,就像这个样子。”

六猴儿作了一个难看的鬼脸,一会儿才接着说:“我看你应该不是北秋。”

“我叫沐乐,是个职业炼妖师。”

沐乐重新做了一次自我介绍。

“是真名吗?”

六猴儿说道:“应该是假名吧?没有人会告诉山魈真正的名字的?”

“是真名。”

沐乐说道。

六猴儿讶异的看着沐乐,良久之后才说道:“好吧,既然你告诉我真名,为了回报你,我就救你一命吧。”

“嗯?”

沐乐一头雾水的看着六猴儿。刚才应该是他救了六猴儿,虽然六猴儿的脚伤是他造成的,不过沐乐知道自己如果不救六猴儿的话,六猴儿必死无疑。可是,怎么会变成六猴儿要救他?

沐乐搞不清楚六猴儿的逻辑。

“你要怎么救我?”

沐乐好奇问道。

“我要阻止你进去双流村,这样就是救你一命了。如果你进去的话,一定会被村子里妖怪吃掉。”

六猴儿说道。

“喔,谢谢你的提醒。”

沐乐无所谓的接话,反正谁救谁不是重点,他也不在意欠这个山魈小孩一个人情,更没想过要向六猴儿要回人情。

六猴儿叹了一口气说道:“好了,既然你知道这里很危险,那就快点离开吧,不要再靠近双流村了。”

沐乐并未听从六猴儿的劝告,他转了个话题问道:“你怎么知道进入村子之后我会死?”

“我当然知道,我的爸妈就是这样.…死掉的。”

六猴儿难过的说道:“它就跟一个大笼子一样,进去之后就出不来了。是我爸爸先失踪的。他那天说,看见村子里面有人影,可是村子已经荒废了不可能会有人,所以他就进去村子里面察看情况,那一天之后就没有再回来了。”

六猴儿提到这件事情,鼻子眼睛不由得发红。

沐乐真担心六猴儿又哭了,他的表情变的沉重,心里暗忖,千万不要哭。

六猴儿用力吸了几下鼻子,忍住了哭泣的冲动之后才又接着说道:“后来我妈妈为了找爸爸,也进到村子里面去,我看见村子有红色的光芒发出,后来我妈妈就不见了。”

“红色的光芒。”

沐乐似乎想起了重要的线索,某个画面在他的脑海闪过,不过仅是一瞬间,画面很快就不见了。

他皱起眉头,认真的想着,红色的光芒….

为什么会有熟悉的印象呢,到底是什么东西?沐乐怎么也想不起来,这让他的心情变的十分糟糕。

“等我长大了,我一定要找那个叫作北秋的占卜妖怪报仇!”

六猴儿发下豪语。

沐乐不禁翻了一个白眼,他可不认为六猴儿有能力对付北秋,而且凶手根本就不是她。

“喔,傻孩子。”

沐乐忍不佳低声说道。

“什么?”

六猴儿没有听清楚沐乐所说的话,他疑惑的看向沐乐。

“既然这里这么危险,你还是快点离开吧。”

沐乐说道。

六猴儿用力的摇头,

“不行,我要保护你。你看起来像是好人,所以我要保护你,免得你也被那个妖怪吃掉。”

沐乐认真想了一下,北秋应该不会想要吃掉他,还是说…她其实想过要吃点自己。

半晌之后沐乐才发觉去思考这个问题很没意义,他来到这里是为了证明北秋的清白,可不是想这些三不搭八的事情。

“六猴儿,你知道双流村哪里有洞穴吗?”

沐乐向六猴儿问道。

六猴儿是这一带的妖怪,所以对于附近的地形非常清楚。他很快的回答沐乐:“知道。那边还有那边、那边以及那边都有。”

六猴儿指了几个方向说道:“这边和这边也有。”

听起来附近的洞穴似乎超过十个,沐乐换了一个方式提问:“附近有埋尸的洞穴吗?或是妖盟的使者之前有去过哪个洞穴调查?”

“有,在旧河道旁边有一个洞穴。我带你去。”

六猴儿迅速的奔跑,他的速度和动作都不像是人类的小孩,乍看之下会误以为是狐狸在草丛中窜动。

沐乐即刻追了上去。

六猴儿的四肢急快的摆动,时而在草丛中穿梭、时而在树梢之间跳跃。

山魈的动作很快,这个特点在六猴儿身上尤其明显。

林间的风啸在沐乐耳边响起,嗖嗖的声音代表着他们的速度,沐乐毕竟不是山魈,也不是动作特别俐落的妖怪,所以他必须专心一意才能和六猴儿保持一定的距离不被甩的太远。

过了好一阵子,六猴儿停了下来。

沐乐喘了一口气,他看着六猴儿的背影。六猴儿正蹲在一根树干上,眼睛笔直的看着前方。

沐乐跳了过去,蹲在六猴儿的身边。他掀开挡佳视线的一竺叶子,顺着六猴儿的视线看过去。

旧河道还在,河床上的鹅卵石铺出一条碎石路径,因此可以看出旧河道在一百多年前的轨迹。

只是河水已经不在了,也没有植物从河道的泥沙中生长出来,所以这样的景象不免给人一种苍凉的感慨。

河道旁的山壁上一处洞穴,洞口被垂下的藤蔓遮佳,不仔细看的话很难发现洞穴的存在。

六猴儿指着洞穴说道:“在那里,妖盟的使者去过那里调查,就是在那里找到一具尸体。”

“嗯。”

沐乐听完,跳下了树干。

找到了。他径自的往洞穴走去,可是还没几步路就被六猴儿叫住。

“等一下。”

六猴儿唤住沐乐。

它也从树上跳到平地上,可是这一回没有追向沐乐。

沐乐不解的回头。

“你是妖盟的使者吗?”

六猴儿问道。

它起初以为沐乐只是路过此山的流浪妖怪,不过越看越觉得沐乐的动机不单纯,六猴儿不由得感到疑惑。

如果是炼妖师的话,为什么要到那一处洞穴里面去?六猴儿越想越觉得奇怪。

“不是。”

沐乐浅浅一笑,点了一根烟吐在嘴上说道:“我是你所说的那个妖怪。。”

“什么?”

六猴儿瞪大了眼睛,惊讶的看着他。

“我是受了北秋的委托前来。”

沐乐说道。他很满意六猴儿被吓到的表情,这代表他的恶作剧很成功。

“你是北秋的朋友?”

六猴儿生气的咬着牙问道,立刻摆出戒备的姿势。

可恶,我六猴儿居然上当了。

六猴儿越想越是生气,孩童的长相不由得长出粗长的毛须,犬齿也往外凸出,露出山魈的真面目。

“不是。”

沐乐说道:“正确而言应该是委托人与受托人的关系。”

“那是什么?”

六猴儿还是一个孩子,所以不能明白沐乐的话意。

沐乐则是在想着,朋友的定义是什么?他和灵儿算是朋友吗?还是同佳一个屋檐下的室友?或者是主人和奴仆的关系……

一会儿沐乐发现六猴儿快要气疯了,只好解释道:“北秋不是杀害妖怪的凶手,她请我来调查真相还给她一个公道。”

“骗人。”

六猴儿任性的说道,虽然他不想要这么快就相信沐乐,但也已经慢慢恢复成人类小孩的外貌,证明他的怒气消了大半。

沐乐看着六猴儿变脸的速度这么的快,不禁感到有趣。六猴儿果然是一个特别诚实的小孩,连情绪都隐藏不佳,令人特别想要戏弄一番。

“我要先到洞穴里面去找线索。”

说完,沐乐直接转身走向洞里。

六猴儿急急忙忙的跟上去。

沐乐回头问道:“为什么要跟着我?”

“我也要把真相找出来。如果不是北秋杀了我的爸妈,我以后要找谁报仇?我也要查出真凶!”

六猴儿说道。

沐乐搔了搔头发,六猴儿这么说也有道理,沐乐只希望他别添麻烦就好。

“既然想跟,就过来吧,不过话说在前头…”沐乐一边走向洞穴一边说道:“我不会保护你。”

“我才不需要任何人保护。”

六猴儿逞强的说道。

沐乐挑高眉毛,这一回没再说什么,直接走向了洞穴里头。

藤蔓披在洞口,石头上覆着青苔。

沐乐掀开了藤蔓往内走去。洞内潮湿阴冷,隐约可以闻到先前的尸臭气味。他抽了一口烟,将烟雾吐进洞穴里头。

洞内的异味被烟味所掩盖,烟雾逐渐散去,却有几条无形的丝线经过烟雾的渲染变成了白色,露出蛛丝般的原貌。

那些丝线宛如说利的钢丝,一旦不小心碰触到即会被割的皮开肉绽。

这个洞穴被人下了诅咒性的结界,不让任何人进入。

沐乐兴趣富饶的咬着香烟,靠在洞口思索这些东西是谁所布下的。

六猴儿来到沐乐的身边,它惊讶的看着洞穴里面密密麻麻的丝线问道:“这是什么?”

“银丝。”

沐乐随性的踢出一颗石子,石子往洞穴里头一飞,忽地被银丝切成了三块碎石。

“为什么会有这些东西?”

六猴儿吓了一跳。

“大概是不想有人进入吧。”

沐乐耸了耸肩膀。

“所以设下银丝的人就是凶手吗?”

六猴儿急忙的问道。

“或许吧。”

沐乐也没有答案。

他往里面走进了一步,六猴儿紧张的喊道:“你要作什么?”

“找线索。”

沐乐无奈的回答,一直和小孩子解释让他觉得疲惫。

保姆真不是人干的工作,他轻叹了一声。

沐乐拿起烟头往银丝上一烧,银丝即刻发出【铮】的一声,然后应声断裂。

沐乐用这个方法清除了大部份的银丝,他来到洞穴的中央,这个洞穴不深,大概是五十米左右的深度。

沐乐感受着里头残存的妖气,想要借此找出线索,不过洞穴里面的气息太杂乱了,妖盟的使者、六猴儿、影魅、狼妖、免精、鼠妖.…十几种妖气混杂在一块,让沐乐无法理清杀人的凶手到谁,也不能判断设下银丝的妖怪是哪一只。

“怎么样?”

六猴儿开口询问沐乐:“知道谁是凶手了吗?”

“嘘。”

沐乐作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六猴儿马上闭上嘴,紧张地看着他。

“不知道。”

沐乐如实说道。

六猴儿生气的大叫:“沐乐!你……”

沐乐掏了掏耳朵,没带灵儿出门,为什么仍是觉得耳根子没有一刻清静呢?

他们走出了洞穴,六猴儿哀怨的追问:“到底查到了什么?”

“什么也没有。”

沐乐说道:“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直接进入双流村,到时候就能知道那些妖怪是如何被村子吃掉的,也能知道凶手是谁了。”

“可是进去的话就再也出不来了。”

六猴儿忧心的说道。

“也是。那只好放弃了。”

沐乐完全不作坚持。

六猴儿有一种又被耍了的感觉,他瞪着沐乐,这一回气的说不出话来了。

“我们的下一步要怎么作?”

六猴儿问道。

“先在这里露宿吧,一边观察情况、一边打算。”

沐乐说道。

很多事情是急不得的。

夜里,六猴儿和沐乐找了一块较为干净的地方休息,他们两人一方面监视着双流村的情况,另一方面在思索自己是不是遗漏了重要的线索。

夜晚的星空特别美丽。

沐乐吃着六猴儿摘来的野果子果,神态悠闲的看着夜空。

他们没有点上任何的营火,以免曝露行迹,而且妖怪不像人类脆弱,需要靠营火取暖。

六猴儿按着干扁扁的肚皮说道:“好想吃人,沐乐,你吃人吗?”

“不吃。”

沐乐摇头。

“那你吃生命之泉吗?”

六猴儿又问。它似乎想要套话,再次确认沐乐和北秋的关系。

可惜小孩子的把戏太容易看穿,沐乐想笑又不能笑,他摇头说道:“不吃。”

“那你都吃什么?”

六猴儿疑惑的看着沐乐手中的野果:“难道吃素?”

“什么都吃,就是对人类没有兴趣。”

沐乐说道。

“嗯…”六猴儿缩着身子,似乎想起了爸爸妈妈还在的时候,一家和乐融融的把人类抓来当晚餐的情景。

忽地沐乐坐直了身子,他的眼睛看向树林的一处。

六猴儿察觉到沐乐的异样,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一道黑色的人影站在树影底下。

黑色的人影似乎也在监视着沐乐和六猴儿,双方对時了半晌,人影疾快的闪进黑暗之中。

沐乐立刻从地上跳起,拔腿直追而去。

人影在丛林里面窜动,每当沐乐以为自己要追上的时候,转瞬之间人影又会从他的眼前脱逃。

更让沐乐吃惊的是他看不出对方的底细。究竟是什么妖怪?他只能看见黑色的轮廓,基本可以断定对方的妖力不低。

沐乐开始犹豫要不要放弃追赶,他才刚怀疑这会不会对方诱捕他所设下的圈套,猛然,地面审出大量的藤蔓!藤蔓缠绕佳他的双腿,沿着他的身子将他的全身捆绑住。

沐乐一怔,但是已经无法再动弹了。

一直在他前方的人影同时消失,不一会儿,沐乐感觉到一股鼻息呼在他的耳边,并且能闻到令人恶心、满口蛀牙的气味。

两条又干又皱的手臂从沐乐的身后伸出,挂在他的肩膀上,一会儿两条细瘦的双腿也攀上了他的腰部。刚才他所追赶的人影此时正骑在他的背部,发出【咯咯】的笑声。

“咯咯咯咯…”对方的口臭味随着笑声不断传进沐乐的鼻腔中。

沐乐露出难看的表情:“原来是尸婆。”

尸婆穿着一件又破叉旧的黑色斗篷,它不停的嗅着沐乐的身子,一会儿闻着他的脖子,一会儿又闻了闻他的脸颊,好似在评估他是不是好吃的食物。

尸婆用又黑又长的指甲刮着沐乐的下巴,伸长了血红色的舌头轻舔沐乐的脸颊。

六猴儿见状,它连忙跳了出来阻止:“尸婆,把他放开!”

虽然台词说的十分有气势,可是六猴儿的语气却在颤抖,就连姿势都显的畏畏缩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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