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师叔说，他真的只是你的徒弟吗？或者，他只把你当师尊？”

云恒仙君难得眼神犀利了一回，他眯着眼看着桑琴，说不出的有些寓意的眼神紧紧的盯着桑琴的面部变化。

桑琴如果是以前，一定是直截了当的回答云恒仙君，可这一次，她愣住了。

她突然说不上话，一句话都吐露不出来。

这是一种陌生的感觉，她也有些不知所措，她好像已经逃避过很多次这些问题了。

“师叔你这是在说什么，他当然是我的徒弟！我绝对没有任何别的想法，”

“我问的是他，不是你。”

云恒仙君的表情越发严肃。

他当然清楚桑琴的为人，桑琴不是那种喜欢乱来的人，她一向会遵守规矩，也很看重规矩。

可这聿珩他可不放心，聿珩他是见过的。

当面他刚刚从外地游历回来，听说桑琴收了个徒弟，也想着说看看掌掌眼这孩子的慧根如何。

结果桑琴把人带来后，他倒是有些愣住了，桑琴跟他说是乞丐堆里捡回来的，可这唇红齿白的小男孩漂亮的不像话，一身青素白衣，眉眼间似乎有些迤逦，长的不像是人界的孩子。

尤其他年级这么小，通身气派已经很不错了。

“你叫什么？”

云恒仙君不想吓到小孩，也就随便问了句。

聿珩水汪汪的眼睛看了眼桑琴，桑琴鼓励的摸了摸他的头，他才鼓起勇气回了云恒仙君的话。

“回云恒仙君，我叫聿珩，”聿珩的眼神里满满的都是对桑琴的依赖，那双手紧紧的抓住桑琴的衣袖，一点也没松手。桑琴自然也惯着聿珩，毕竟聿珩从小胆子就不大。

云恒仙君看着聿珩的模样，总觉得奇怪。可有说不清哪里奇怪，只能让聿珩走上前。

聿珩小心翼翼的走上去，那双眼睛不再可怜，仿佛有些冷淡，甚至是敷衍，

云恒觉得有意思，又想让桑琴把孩子放他这儿留两天。

桑琴担心的看着聿珩，聿珩明显也有些不情愿，可桑琴也只能把他放在这里。

刚开始聿珩还会流眼泪，可到了后面，他就收起了可怜兮兮的模样，低着头抽泣坐在座位上。

云恒第一次见到反应这么快的孩子，心想有点意思，然后转身就要拿点什么给聿珩。

聿珩接过后，就是看了眼云恒，可云恒很清楚的看到小孩眼底的恨意。

他在恨自己把他和桑琴分开。

哪里有小孩会依赖性这么强？这么喜欢自己的师尊？云恒仙君从那时候就觉得事情不简单。

可桑琴一直以来都是四处奔波修炼的样子，也没有时间跟他呆在一起，他始终没有说出去。

“这孩子心术不正，是小时候就有的，现在长大了你也看到了。祸事一堆堆，如果你执意保护他，你得做好最后惹得一身骚的准备。”

云恒仙君长年外出游历，说话都是一股子人间市井的味道。

桑琴心里其实知道云恒仙君说的都是对的，也是为她好，可她脑子里全是小时候的聿珩的模样，有些心疼。

“他从小就吃苦，跟着我之后，也一直陪着我，用心练功，懂事贴心多了。”

带着聿珩的时候她也正在修炼无情道，自然没有时间陪伴聿珩，可聿珩一直不离不去，也默默照顾她，她实在是放不下聿珩。

“我知道了。”

云恒仙君叹了口气，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就把地点告诉了桑琴。

桑琴总算知道地址后，松了口气，同时也知道了就在仙界不远处，过去也就一个时辰，她这才急匆匆的冲了出去。

云恒仙君说完后，帘子后的青阳仙君出来了。

“师尊果然会告诉他，”青阳表面上依旧儒雅，可背地里却已经暗起杀心。

这老头为什么总是坏他的事？

云恒仙君神色淡淡，他当然清楚青阳仙君为什么要在桑琴来后躲起来。

“她应该知道，难道我说出去你有意见？”

云恒仙君又在逗弄他的鹦鹉，那鹦鹉本来是活泼性子，逮谁咬谁，可云恒仙君自从收养后，在云恒仙君的手下越来越乖巧，背地里还是会咬人。

云恒仙君低头摸了摸鹦鹉，那双手轻轻的捏了捏鹦鹉的后颈，一撮毛就出来了。

“这是鹦鹉的毛，刚开始结实的很，然后自己想偷偷飞出去，慢慢的，我就把他们的脚缠起来，后来就飞不动了，一直以为是自己飞不出去，”

青阳自然听得懂他的意思，脸色阴沉。

“我不明白师尊的意思，”

“你可以明白。”

云恒仙君抬头看了他一眼，仿佛是人畜无害一般的温柔眼神，居然让人感觉到里面有刀子一般。

“师尊，我一向做人光明磊落，也没有做过什么亏心事，你这样点徒儿，这是不好吧。”

青阳早就已经装习惯了，这种胡话他信手拈来，甚至还将自己的手供起来鞠了个躬。

云恒仙君有些疲倦了，他觉得说了那么多，简直都是白说。

“青阳，我养了你这么久，你最好不要让我亲自抓住你的把柄。”

云恒仙君自然知道自己这个徒弟的真实品性如果。

小时候，有一回桑琴和青阳吵架了，云恒仙君负责带着这两个小家伙，自然要去查看情况。

原来是青阳有个小侍从，眉清目秀，那天桑琴和青阳带着小侍从出去，可小侍从不小心打翻了桌子上的七彩琉璃露，青阳就说不要小侍从了，要把他扔出去，桑琴不让，觉得青阳这样太任性，那时候，云恒仙君私下问了桑琴，桑琴直言不讳，说是青阳自己打碎的，

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桑琴是个实话实说的性子，从来不拐弯抹角，也就是说，这事十有八九就是青阳自己做的。

可小侍从却慌慌张张的顶罪了。

云恒仙君想着，私下再去找青阳谈谈，可猛然他撞见了青阳和侍从对话。

“少爷，我已经顶罪了，你不要杀了我娘。”

“你顶罪了有什么用！桑琴妹妹根本不相信我！”

小青阳再也没有了乖巧懂事的模样，一脚踹倒小侍从，骂骂咧咧的扬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