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边刚斩了梦妖,手里的金钗就被粘上黏黏糊糊的东西,看着特别恶心。赶忙把金钗丢掉,推门而出,看到回字廊像水洗的染料在一点点消散,逐渐化作破败不堪的祠堂。暴雨停歇过后,所有的刀劳鬼消失无踪。这时,文斌站在重新出现的大门旁,气的大叫道:“这个王八蛋,脑子有包吗?什么东西都拿!”
我走过去忙问怎么了?萧教授对我说:“刚才我们听你的没靠近那张床,可冯成不知道怎么了,在床周围翻来覆去,捧出一个骨灰盒掉头就跑,就像疯了一样,喊都喊不住。”
一听这话,我着实震惊,怎么好端端的出现个骨灰盒?虽然不知道这玩意儿是怎么回事,肯定与梦妖之间脱不开关系。冯成稀里糊涂抱着骨灰盒逃窜,恐怕是凶多吉少。此地不宜久留,梦妖虽死,弥漫在房间里的阴煞之气还是会害人的。我告诉大家先撤,可话音刚落,身后陆陆续续竟出现一些人影。他们有男有女,逐渐清晰的身影在院子内飘飘忽忽,随着梦妖被诛灭,原本生活在房间里的魑魅魍魉也随之活跃起来。大家见状,也不敢迟疑,先后冲出老宅。由我扛起还在昏迷的林茹一同总算是逃了出来。当前哪还敢停留啊,谁知道那些厉鬼会不会重新追出来?于是转身对着萧教授、文斌大喊一声:“快跑,能跑多远跑多远!”
几个人当即奔向大山跑去,连头都不敢回。这一跑就跑了足有一两里路,直到实在跑不动了,见老宅那些游魂野鬼也没再追来,我们才坐下来歇息。林茹逐渐恢复,神色迷茫,问我这是怎么回事?文斌和萧教授也在一旁追问老宅的经历。于是我便把自己怎么斩杀梦妖,还有冯成盗取金钗的事情告诉他们,就连林茹看到的小孩子,其实也是想将金钗偷去,那个东西是梦妖生前执念之物,唯有它可以彻底杀死梦妖。林茹很气愤:“和冯成认识一年多,没想到他是这种人,之前在回字廊我看他进了屋子,还担心他出事儿,没想到他是去偷东西去了。”
萧教授颇有几分无奈道:“不管怎么样,他也是我的学生,唉,希望他能平安吧。”
路上的时候,我就发现冯成对林茹有好感,结果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这里面一定与妖怪惑心是分不开的,可归根结底还是人心先起邪念,才给了妖怪可乘之机。大家都叹了口气,文斌好奇的问道:“冯成好端端抱走骨灰盒,难不成里面有金银宝贝?”
“是啊是啊,冯成家里很有钱的,父亲还在京城潘家园有店,一定是拿到了什么特殊的古董。”
林茹满是好奇。我摇摇头:“记不记得那只丢失的绿虫子?”
林茹一脸迷茫,她当时被梦妖摄魂不得而知,萧教授和文斌却看的清楚。文斌说:“是啊,那大虫子到底是什么东西?难道冯成带走的是它?”
我没有否认,当然,这一切也是我的猜测。天下妖怪种类太多,我认不出来也是正常,而且我和冯成又不是朋友,生死安危,只能让冯成自求多福了。刚才那么一折腾,萧教授早已跑不动,我们只好在原地休息,等待天亮继续赶路。谁知这时,文斌突然指着身后说:“你们看,那儿有个没脸的小孩儿。”
一听这话,确实把我吓一跳,难道那小鬼追来了?可回过头看去,黑漆漆的林子里什么也没有。林茹和萧教授也四处眺望,找来找去,就问是不是文斌看错了?何况,这么黑的天,就算有也看不见的。文斌说:“我真没骗你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个小孩就像会反光一样,说真的,之前林茹也没有脸,现在好很多,可那个小孩比林茹还要严重。”
林茹嗔怒道:“说谁没脸呢,你是不是找打!”
“我真没瞎说,不信你问问教授。”
文斌委屈道。林茹挥起拳头就要打文斌,俩人的嬉闹也算是缓解之前压抑的情绪,结果,萧教授却惊恐道:“你们看,他在那儿!”
感觉有些不对劲,文斌不可能会胡说八道,更何况教授也这么说。待我们几个同时转过身,果然,那个穿着开衫,头戴瓜皮帽,没有五官的小男孩躲在一棵树的旁边,因为没有五官,特别诡异。只是想不明白,他跟着我们干什么?萧教授说:“他会不会是那梦妖的孩子,过来找我们报仇吧?”
我说:“不可能,这小鬼很弱小,之前与林茹对视的时候,还被吓到床底下,现在却跟着咱们,我怀疑这小鬼原本就不属于老宅。”
当然,现在最直观的解释就是阴魂不散。大家彼此互相看了几眼,留在这里也不太安全,距离最高峰的大山已经越来越近,再说天也快亮了,索性还是继续赶路。身后跟着一个小鬼,也是一件让人很不舒服的事情,我倒是还好,万一他们当中任何一个人被小鬼缠上,后半生恐怕难以安宁。打定了主意,于是我们开始继续前行。此时,天色已经蒙蒙亮,密林之中全是参天大树,茂密的植被让四周阴气森森的。过去老一辈人都知道,人若进了无人深山以后是不允许大声说话的。就连道士进山,也要斋戒三日,沐浴更衣,请神庇佑。我们都带着手电,小心翼翼在山中穿梭,加上一轮明月,倒也能分辨方向。一开始还好,可走着走着我们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不仅月光消失了,周围还弥漫淡淡的雾气。要说现在距离目标已经很近了,就算是望山跑死马,可时间不会说谎啊。走了好几个钟头,不仅没有接近目标,连天色依旧灰蒙蒙的,就有些说不过去了。看一眼所在的环境,身处在大山脉的山坳里,四周都被高山包围着。抬头遥望前方的远处,一片漆黑。按道理来说,本不应该啊!我让大家先别走了,站在山林里,瘴气很浓,灌入鼻腔带给了我一丝丝的眩晕感。萧教授问我怎么了?我说:“你们谁有罗庚,拿来看一眼。”
“我的手表带指南针的。”
文斌低头一看,惊呼道:“奇怪了,表针怎么转的这么快!”
林茹也拿出指南针,与文斌的手表相同,都是如此。我知道此处磁场已经彻底乱了,抓一把土闻了闻,有着很重金属硫化味儿。“你看出什么了么?咱们走了挺长时间,感觉好像还在原地呢。”
萧教授低头沉思。我说:“这样吧,你们几个继续前进,我在这儿等着!”
“你傻啊,四周雾气这么老大,周围也没个人,荒郊野外的,万一我们出去了,那你就得死这儿。”
文斌说。文斌说话也够臭的,刚说完林茹没脸,现在又说我。我反驳道:“放心吧,你死我都不会死,赶紧往前走,别墨迹了。”
“真不乐意管你!”
文斌抱怨了一句,大步走在前头,萧教授他们三个继续前行,我目送三人的身影渐渐没入密林。山林茂密,隐隐约约的瘴气弥漫。可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我尝试着用“观神术”,不知怎么就失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