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怒喝响起,便听船头传来一阵巨响。砰!一根长矛,竟然重重的刺进了船头甲板上。负责摇桨的船夫,大惊失色,连忙冲着周围的神火教战船大喊起来。“住手!我们不是江湖中人,乃是朝廷来的。”
不说这话还好,一说完,周围顿时响起咿咿呀呀的怪叫。“朝廷的鹰犬?更该死!”
“去死吧!”
“兄弟们,直接把船凿沉,让这两个胆大包天的蠢货坠海喂鱼!”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楚风从容不迫的站起身,沉声道:“你们就是这么迎接我的?”
此言一出,周遭的动静顿时平息下去。紧接着就见一艘小船快速靠近,待到两船相对,船上的使徒几乎将灯笼怼到楚风脸上。“你到底是什么人?”
楚风轻哼一声,也不啰嗦,直接自报家门:“我就是楚家世子,楚风。”
那黑衣使徒眉头紧锁,低喝道:“有何凭证?”
一听这话,楚风顿时恼下脸子。他虽然不是旱鸭子,但与大海也并不亲近,冒险趁夜渡海,还不是为了平息江湖冲突?结果这群使徒,就是这么迎接他的?“本世子向来不屑自证,既然你们连我都不认识,那也用不着啰嗦了,我们走。”
随着楚风一声令下,船夫便连忙划动船桨。就在这时,又有一艘船靠了上来,站在船头上的彪形大汉,正是胡霞儿的心腹之一,大胡子。大胡子自然是一眼认出楚风,先是一愣,紧接着惊喜无比。“世子……不,副教主?!”
“真的是副教主!”
“还不赶紧迎接副教主回归总坛!”
看到大胡子激动无比的模样,一种使徒这才相信,眼前的年轻人,便是他们心心念念的副教主,也是眼下唯一能够拯救神火教的人。“恭迎副教主!”
“我等有眼不识泰山,请副教主大人不记小人过,莫要与我等一般见识。”
大胡子直接跳上楚风的渔船,兴奋道:“副教主,我们终于把你给盼来了。”
“你如果再不来,我们无论如何也无法再抵挡青云门的下一次攻势。”
楚风已经开始有些晕船,没好气道:“少啰嗦,速速登岛!”
大胡子重重一点头,转身冲周围的使徒大喊:“护送副教主,登岛!”
楚风非常不喜欢“副教主”这个称呼,毕竟他跟神火教压根就没什么瓜葛,完全是被胡霞儿栽赃嫁祸。此次登岛,拯救神火教,也并非楚风所愿。一来是完成陛下交代的任务,二来则是研究岛上的石油。大约一炷香时间后,楚风终于跳下渔船,登上了蛇矶岛的码头。双脚落地,楚风这才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心里暗暗发誓,再也不趁夜出海了,这也太吓人了。虽然是晚上,但蛇矶岛却灯火通明。越来越多的使徒和教徒,闻讯而来,瞻仰传说中的副教主。使徒手持兵器,乃是神火教上专门负责战斗的死忠派,而教徒这是纯粹教义信徒而已,并不完全参与战斗。可不管是战士,还是普通教徒,都自发的在码头上分出一条路,供楚风通过。无数双眼睛,散发出炙热视线,汇聚在楚风身上。“这就是副教主?天哪,没想到竟然这么年轻。”
“而且看起来还有点小帅呢。”
“想不到,整个神火教的兴亡,全都寄托在了这个年轻人的身上。”
“你们说什么呢,不准对副教主无礼!”
楚风背着手,迈着四方步,甚是自信的从众教徒中走过。这便是普天之下,最残暴,最邪恶,最没人性的邪教?如今亲临总坛,楚风却有些失望,这里非但没有耸人听闻的献祭,也没有草菅人命的歪理邪说,有的只是一片祥和。所有教徒的眼睛,都充满火热,那种兴奋,完全源自于对未来的期待。就连楚风都忍不住在心里犯嘀咕,难道说,一直以来,所有人都误解了神火教?恰此时,不远处的一幕,引起了楚风的注意。只见教坛广场上,堆砌着大量木材构造,楚风一眼认出,这些构造,乃是模仿胜万坊的水力纺织机。可惜,由于没人指点,再加上不懂原理,造来造去,反倒造出了一堆废物。即便如此,楚风仍旧眼前一亮,对于神火教的排斥迅速降温。要知道,邪教皆是反智,视科学与先进为虎狼,绝不可能尝试新鲜事物,因为这必然会影响教义的统治力。但神火教却截然相反,他们对楚风的发明,充满了兴趣,甚至已经到了近乎狂热的地步。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机械降神?更令楚风吃惊的还在后面。挂在教坛大门两侧的布告,上面写得并非是歪理邪说,竟然是摘自《楚氏政要》的段落。胡霞儿这个邪教头子,竟然把楚风的治国理念当成教义,告诫教徒?这尼玛,到底是什么情况?楚风一把将大胡子拽了过来,指着教义,不可思议道:“你可别告诉我,你们把我随手编写出来的《楚氏政要》当成了教义。”
大胡子同样一脸匪夷所思:“这有什么奇怪的?”
“在此之前,神火教只有教旨没有教义,如今获得副教主亲笔撰写的《楚氏政要》,自然是奉为教义。”
“现在凡是神火教的信徒,皆是能将《楚氏政要》倒背如流。”
啥玩意儿?楚风心里暗骂,这样一来,自己不就成了真正的邪教头子了吗?楚风之于神火教,就好比摩西之于犹太教,耶稣之于基督教,达摩之于佛教。已经是开山鼻祖的级别。如果说,胡霞儿要被处以车裂极刑,那楚风岂不是要被剁成饺子馅?“这个胡霞儿,到底在搞什么?逮着本世子,就一个劲儿的往死里薅。”
“还有,神火教未免也太寒酸了吧,连教义都没有,还需要剽窃本世子的知识产权?”
“等等,你们的教旨到底是什么?”
大胡子眉头微皱,觉得楚风说话的方式太奇怪了。明明他是神火教的副教主,怎么还张口闭口,全都是你们我们的,分得未免也太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