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刻意的操纵下，网上风向呈现一边倒的趋势。

　　满屏的引导质疑，前有刘泱发了又删的事情一路揪出各个代表性花瓶，后有景樾慷慨激昂的发言。

　　正正好好让最近风头正盛，加上因送玫瑰被热议的顾南辞成为众矢之的。

　　奚濡谦在事件发酵的第一步，便直指最严重的问题核心，迅速发布关于顾南辞原创作品buried的澄清声明，并表示若有人继续诋毁将严厉追究相关法律责任。

　　不过，景越的发言很有水平。

　　一看就是背后有公司指导，并且这公司经常干这种游走法律边缘抠字眼的事。

　　之前的发言又是被人逼迫，又是将整个圈子拉下水，最后暗涵某个出尽风头的天才新人。

　　凡是最近活跃的，明眼人都能看出这指的是顾南辞。

　　可你若是白纸黑字的去告，却发现没一个没指名道姓明确说过。

　　真到法庭上，人家一个我可从来没说过，都是网友瞎猜，都是你们自己对号入座，哎就是不承认。

　　纯粹没有办法。

　　就是最不要脸也最有效的无赖架势。

　　不出那位刘泱学生的猜测。

　　第二天，钱越柳就被公司连环轰炸，劈头盖脸第一句就是，

　　“就知道成团都是赔钱，还没出道舆论就乱成这样，管你是不是抄袭都解散别办了！”

　　钱越柳没发话。

　　对面人继续道：“从现在起公司取消原定出道计划，你那边趁早清算早点遣散走人，对了，那个叫顾南辞的……算他小子走运被领导看上，让他来公司，蒋经纪人那儿有意向签个新人！”

　　“喂？你听到没？”

　　钱越柳捏着电话，许久沉默。

　　 a-dik背靠dik集团，当初谈出道战，虽然不承担前期注资，但会利用公司便利，在aik上进行一些宣发，包括后期的网络平台同步上线，也会有aik全权包办，不用再多出费用。

　　因此，aik虽然没有注资，却在最重要的成片上线一步上作用莫大。

　　眼下。

　　纵然他做好了完全准备，自己东拉西便的把付止等团队班子集合拍摄。

　　被公司这样拍板终止，没有平台上线保障，便会失去最大的媒体曝光，只剩下个最不指望的卫视播出保底。

　　办出道战，最大目的便是给新团预热曝光。

　　可现在看电视能有多少人？

　　这么一做，唯一目的直接给砍了。

　　所有的努力，几乎都等于付之东流。

　　“你们想清楚了？”

钱越柳没有平日的嬉皮笑脸，声音沉地可怕。

　　那边人皱眉，“你这什么语气？还怨公司？自己看看现在的时机，网上正骂的激烈呢，还推团这不是找着赔钱货？”

　　“要我说，趁早把这不赚钱的部门解散了，你也早回去养老退休，成天做着不切实际的梦——”

　　“这事……林总知道吗？”

钱越柳沉声问。

　　对面一时熄了声。

　　林峰瀚，目前a-dik的艺人部总裁，算是最大领导。

　　钱越柳之前能让公司松口同意fire策划重启，也是这位先认同下令的——那次便因为顾南辞。

　　在钱越柳不知道时，原本林峰瀚将顾南辞直接划分到别的经纪人手中，甚至还拨了下一季度的歌曲资源。

　　不过，听闻艺人心意已决，想要成团出道后，尊重选择并重新将顾南辞的经纪人权利给钱越柳。

　　林峰瀚重视实力，对于能创造价值的人，愿意给其选择。

　　当然，如果在判定艺人没有价值时。也会毫不留情的抛弃，甚至榨干最后一丝利润。

　　钱越柳深吸一口气，“我并不觉得这种污蔑对于艺人而言是污点，我们这些孩子也绝对不会是你口中的赔钱货，在之前的策划介绍中我说的很清楚，他们只是缺少一个被看见的机会，不比任何人差。”

　　“如果，林总没说这事，我就当没听见这电话，随便你往上告，反正我们偶像部早就是三不管地位，扣也没的扣。”

钱越柳直接放言。

　　“你——”对面声音气急，“那要是林总也同意呢？”

　　“如果钱总没同意……”钱越柳深吸一口气，垂眸，看了眼楼下。

　　天刚蒙蒙亮，外面，慕柯已经开着小破改装面包车到门前。

　　大家收拾着东西正往外走，奔赴各自的演出。

　　没有支持又如何？

　　有不熄灭的决心，有日复一日的努力，有齐心协力的坚持。

　　最重要的，每个人都心怀热爱。

　　为了热爱，便有不顾一切的勇气。

　　连他们都不怕这种努力没有结果，自己这样的见证者有什么好退缩的？

　　钱越柳一字一句，望着窗外，说的缓慢却坚定异常，

　　“不同意，那我们就自己办！”

　　大不了，举公司欠债做节目后依然不活，就从最底层做起还呗！

　　线上没有宣传曝光，我们就去路演，去地推，去直播，去商演，去每个城市每个角落，去唱去跳，去自己宣传。

　　总有能让大家看到的办法。

　　富有富的活法，穷也有穷的活法。

　　凭着这一身的本事，总会走出自己的路。

　　“你——你就是冥顽不灵！”

　　那边气地挂了电话。

　　钱越柳原地默了许久，整理好心情后才回办公室。

　　那边，奚濡谦熬了一整晚，揉着淡淡青紫的眼眶，打印机吱呀作响，一张张泛着油墨的纸张从里面缓缓而出。

　　垒了厚厚一沓。

　　奚濡谦捏着太阳穴，瞥了眼：

　　“老实交代吧，是不是节目出问题了？”

　　钱越柳抿唇，下意识想像忽悠艺人们一样忽悠。

　　奈何，奚濡谦是只聪明的老狐狸。

　　“少蒙人，别以为我看不出你那策划资金有问题！”

　　不过是懒得点明。

　　这人东拉西骗的，居然还真能把这团队聚起来，也算是有本事，也就随钱越柳去了。

　　不过，如今看来，貌似合作要崩了。

　　“唉……还是资金问题。不过没事，有我扛着呢！这年头谁家还不缺点钱了！”

钱越柳掩饰道，

　　“就像当初说的，你管那些孩子和对外公关，我安排其他，分工明确，别互相搅和……”

　　门外转角。

　　顾南辞刚要下楼。

　　恰好听到方才钱越柳和公司的电话。

　　蓦地，瞳孔一深，神色淡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