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害怕老太太,忙垂眸解释:“我……我是担心我们阳哥儿被人给害了!这才过来的。而且她们今儿分明就从那个范医女那里拿了夹竹桃粉,我实在是担心啊!所以才以为,她们将夹竹桃粉下在了要送给我们阳哥儿的桃糕里头。”
"你胡说!"老太太也是生气:“这样的事情,不是一回两回了,你究竟要闹多少回?!今日说这个人要对阳儿不利,明日说那个人要对阳儿下毒。你如今究竟是要做什么?”
她指了指跪在地上的宋秀秀:“你起来!”
宋秀秀依言起身。老太太对大夫人怒道:“对秀姑娘道歉!”
“什么?!”
大夫人瞪大了眼睛:“让我给她一个丫头道歉?我可是这宋府的主母啊!”
宋秀秀上前,似乎想对老太太说不必如此。但宋朝雨却拉了她一把,然后对她摇了摇头。宋朝雨知道,老太太这么做,是为了敲打敲打大夫人。她何尝不知,大夫人可是宋家的主母,如何能给一个堂房的庶女道歉呢?老太太却坚持,无非是为了让大夫人不要如此行事。老太天的语气威严:“怎么,这宋府的当家大夫人,难道连做错了事情要道歉的道理都不懂吗?”
大夫人知道,老太太是真的生气了。她低头看着那些桃糕,心下生恨。但她到底还是走到了宋秀秀的跟前儿:“秀姑娘,我今儿不是要针对你。你来到了咱们宋府,便该是客人。我实在是为了阳儿,所以才这般,还请秀姑娘不要放在心上。”
宋秀秀自然要给大夫人台阶下,忙上前对大夫人福了福礼:“婶婶实在是太见外了!这话说的可叫我不知如何了。我瞧得出,婶婶是一心为了大哥哥,为母之心如何能不体谅的?”
还算是给了大夫人颜面,叫大夫人不至于太过难堪。宋朝雨也走上前,哄着老太太:“祖母,别生气啦!我叫人将这里收拾一下,您也进去瞧瞧大哥哥吧!只是可惜了这盘好桃糕,堂姐用心做了许久呢!”
她这话一出,旁边的大夫人也反应了过来:“我择日就让人再送些好糕点去堂姑娘的院子里,你们缺什么少什么尽管和我说就是了。”
老太太瞪了大夫人一眼,看向宋朝雨他她们的眼神却还算温和:“是知道你们提了糕点过来,我老婆子也想着同你们年轻人来坐一坐,吃一吃,这下可什么都没有了!”
大夫人知道是怪她的意思,却只能哄着老太太:“索性她们这些年轻人也总是在府中的,若母亲喜欢,等择日我办一场宴会在咱们宋府,母亲尽是随了她们这些年轻人去就是了。”
也怪不得大夫人虽然蠢笨,又总是能在宋府屹立不倒。哄着老太太的心思,她还是有一套的。老太太的脸色总算不再那么难看,而后走向了屋子里:“我去瞧瞧阳哥儿。”
前头有聂氏和宋秀秀带路,后头大夫人张罗着让人将此处收拾了。老太太却握住了宋朝雨的手,轻声在宋朝雨耳边道:“她今日在外头这般发难,只怕是你院子里出了问题。你身边的丫头,你心里可有数?”
果然这府中什么事儿都瞒不过老太太的眼睛。宋朝雨捏了捏老太太的手:“我晓得了,祖母放心,我有分寸的。”
老太太点头:“若有什么需要的,同我说就好。这宋家里头,祖母还是能管事儿的。”
宋朝雨的心里,是真的感谢老太太。也会想到,若上一世就有老太太这么护着,她也不会走到那般地步吧?——“阳哥儿?!”
正说着话,前头的聂氏走进了屋子里,竟突然就喊出声来:“你醒了?!”
所有人都齐齐地看向了房间里,老太太连脚步都加快了几分:“什么,阳哥儿醒了?”
众人自然要给老太太让位置,宋朝雨扶着老太太紧跟着聂氏和大夫人进门。果然看到一直躺在床上的宋嘉阳真的睁开了眼睛!但是躺了太久,似乎让他有些模糊了眼前的事情。他张了张口,沙哑的声音从他的口中冒了出来:“这阳光……好温暖啊!”
太好了!聂屏书看如此场景,几乎喜极而泣地捂住了嘴。大夫人也是红了眼眶,跑向了宋嘉阳的身边,拉住了宋嘉阳的手:“阳儿!你醒了,你真的醒了?”
宋嘉阳的瞳眸这才稍稍聚焦了几分,却还是从口中继续发出感叹:“好像睡了很久,这样的阳光,很久都不曾见到了!咳咳咳——”他轻咳出声,一旁的聂氏忙拿了水杯过来给他倒水。宋嘉阳喝了许多的水,然后被大夫人扶着缓缓坐了起来。此刻他仿佛才意识到,自己在什么地方,是真的醒来了。他一只手拉着大夫人,另一只手伸向了聂氏:“母亲,娘子,你们一直都在守着我吗?我睡了多久了?”
聂氏泣不成声,连老太太都红了眼眶:“阳哥儿,醒了就好!不管睡了多久,你醒了就好啊!”
“祖母!”
宋嘉阳看到老太太,就挣扎着想要起身:“连祖母都惊动了,阳儿真是该死!”
“快些躺下!呸呸呸,可不能再说这话了!”
老太太也坐在了宋嘉阳的身边,抹了一把眼泪,忙对身后银婆子吩咐:“快些去着人通知老爷,说阳哥儿醒了!还有二丫头和三丫头,让她们都过来见见哥哥!今日是咱们府中的大喜日子!”
如此阵仗,让宋嘉阳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他也注意到了宋秀秀和宋朝雨,朦胧之中,他还记得宋秀秀:“这位……是江州的堂妹吧?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而后他又看向了宋朝雨:“这位姑娘……是什么人?”
聂氏又给宋嘉阳倒了一杯水,然后热络地拉了宋朝雨的手:“是四丫头!从前父亲养在庄子上的,前些日子才接回来。房间里能有这样好的阳光,全是多亏了四丫头!”
宋嘉阳对宋朝雨点头而笑,此刻眼中没有半分芥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