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红的眸色,也越发凝重了起来:“姑娘,奴婢知道您有自己的心思。但奴婢只有一句想同姑娘说,便是姑娘不管做什么,都一定要保全自己的安全。那么不管姑娘做什么,奴婢都会帮着姑娘的!”
这就是挑红和寻绿之间的差别了吧?宋朝雨上前,拉了挑红的手:“这些日子你多委屈一下。就要让寻绿觉得,我没有那么在意你,她也才不会在意你。日后等这个院子里干净了,我的后背是要交给你的。”
挑红点头:“姑娘,奴婢知道您的心思的!”
宋朝雨看向了窗外,心里头知道,该动手了!——接下来的许多日子里,宋朝雨对柱子表现得很热络。至少……在寻绿看来,是这个样子的。虽然宋朝雨还是不大同柱子写信,但是见面的时间可是多了许多。甚至有时候到了晚上夜深人静,宋朝雨还会同柱子见面。一来二去的,柱子的心里也有了成算,竟开始同宋朝雨提出一些“非分”的想法来。用柱子的话说,便是情到深处,不能自已。宋朝雨每每拒绝的理由,都是:“我是宋家的女儿,就算真认定了你,咱们也要从长计议,如今还不可做逾越的事情。”
但宋朝雨每每又不会拒绝得那般干脆,总是撩拨着柱子的心思,让他始终对这件事都有着念想。而宋燕柔那边,宋朝雨也有观察过。她整日里还是那般样子,甚至有时候满面春风的。这就证明了,柱子和宋燕柔的来往,也并没有断过。与此同时,挑红也弄清楚了,如今寻绿的想法。寻绿来往大夫人的院子,已不是一次两次了。有两回挑红跟着过去,还有一回挑红亲眼见着寻绿见了大夫人身边的贴身丫鬟,躲在墙根下头的挑红也听到了她们的闲言碎语几分。不过挑红能够确定的是,宋朝雨和柱子之间的“来往”,已经被寻绿告诉了大夫人。大夫人也准备找着机会,好好地“惩治”一下宋朝雨,最好能直接将宋朝雨送到庄子上去呢!只不过寻绿一直都没有找到证据,大夫人自然不会轻举妄动。听闻此言,宋朝雨的心里,倒是没有半点儿意外。只不过她在做插花的手,到底剪掉了一枝本不算多余的枝丫:“大夫人的意思我明白。若是能将我处置了,那我姨娘便就能由着她拿捏了。而今我们画书院如铜墙铁壁一般,她的人钻不进来。但只要我做错了事情,她就能趁机安排人进入画书院。到那个时候,我姨娘和姨娘腹中的孩子,不就任凭她拿捏了吗?”
看宋朝雨如此,挑红也叹了一口气:“大夫人之前担心咱们姨娘腹中的男孩会取代大哥儿的位置,可如今大哥儿醒了,她怎么还不肯放过咱们呢?”
宋朝雨的眸色也晦暗几分:“一旦人心里扭曲的欲望开始横行,她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又怎会轻易说放弃呢?何况这偌大的宋家,盯着姨娘和那孩子的,又何止大夫人一人啊?”
宋朝雨冷冷一笑:“如今大夫人在等一个机会,等着我和那个柱子发生点儿什么,她好顺理成章地让父亲来料理我。你瞧着吧,咱们宋家啊,要有大事发生了!只要我露出半点儿意思,寻绿就是头一个双面人。可这场戏,我也演的差不多了。”
将这已经被剪坏了的插花丢在了一旁,宋朝雨站起身来:“去叫寻绿过来。”
——寻绿是欢欢喜喜地来到了宋朝雨这里的,进门便问宋朝雨:“姑娘可是又想见柱子了?”
宋朝雨点头,娇羞地看了一眼寻绿:“你去告诉柱子,这一回……我们要晚些时候见面。让他选一个安静的时间和地点,切莫被旁人知晓。一定一定要小心,知道吗?”
欢喜的神色,几乎要从寻绿的眼中溢出来了。宋朝雨不忘了叮嘱寻绿:“让他还是用老办法给我传信,别将时间地点写的那么明确。他文采卓然,我相信他能做得到的!快去快回吧,这样的好姻缘,我只怕是不能放手让给旁人了呢!”
寻绿忙不迭地点头,然后欢欢喜喜地就跑了出去。不过片刻的时间,她就将柱子亲手在一方帕子上写的诗句递到了宋朝雨的面前来。那帕子上还带着浓郁的香气,诗句上头也是无尽缠绵悱恻:龙金点翠凤为头,衬出莲花双玉钩。子夜月上玉峰遥,汀廊转下水潺潺。穿花径,上小楼,浅尘窄印任人愁。这样的诗句,让宋朝雨瞧着给予作呕。可当着寻绿的面儿,她还得忍下心头的恶心,将那帕子好端端地收了起来,故意笑了笑:“原来是子时在后院水榭长廊下头的那个木桥洞里啊!明白了,寻绿你去给我找一身最娇艳的衣裳来,晚上你们谁也不许跟着我,我自个儿去就是了!”
寻绿的眼珠子转了转,越发欢喜地应承了下来。宋朝雨则是坐在妆奁前头,趁着寻绿去找衣服的功夫,将手中的帕子递给了挑红,低声对挑红道:“将这帕子送去三姐姐那里。”
挑红拿着帕子悄无声息地离开了画书院,宋朝雨也看了看外头的天色:“左右今儿还早。我要去一趟三姐姐那里,你帮我准备好东西,然后就去忙你的吧,我今儿要亲自上妆才好。”
寻绿巴不得能有时间呢,笑得都要合不拢嘴。宋朝雨则是带了范江月早就给她备好的食谱,一人前往宋燕柔所在的院子,半路遇见挑红,她说东西已经送进去了。因为宋燕柔还在禁足,所以她没有想到,宋朝雨会突然前来。一进门,宋朝雨就瞧见了红光满面的宋燕柔。宋燕柔掩不住嘴角的欢喜,对宋朝雨却仍旧不冷不热:“你来做什么?”
宋朝雨笑了笑:“我还以为姐姐在这里禁足,已经要无趣死了,没想到瞧着姐姐心情还不错。看样子,祖母让我来这一趟陪姐姐说说话,竟是白费心思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