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反应过来的,她一手护着宋朝雨,一手掩着自己的鼻子,厉声对外头喊道:“将三姑娘给我拉下去关到院子里去!不许再让她出门!”
“哈哈哈!”
宋朝雨敢这么做,就是早就想好了的。她笑着任凭那些丫鬟婆子拉扯:“你们就是把我关到天荒地老,我也是痛快了!宋妍娇,我要你此生都难忘这一场婚事!我要你记得,你活该!”
宋朝雨看着宋燕柔笑着的样子,知道只怕这一辈子,宋燕柔都没有办法再得到宋家的庇护了。而眼前的宋妍娇,只是摊着双手,仍然以刚才的姿势愣愣地站在原地。她甚至不敢开口说什么,因为她能感觉到,只要她开口,就会有东西顺着她的脸颊流入她的嘴里,那是她绝不能接受的事情!还是老太太,看着宋妍娇如此,对她身旁的人喊道:“还愣着做什么?!去打水,把二姑娘洗干净!然后再去前头将事情告诉大夫人,但决不能让旁的任何人知道!这事儿若是走漏了半点儿风声,你们所有人就都用命来换宋家的脸面吧!”
老太太行事果决,却也没有靠近宋妍娇,而是带着宋朝雨出了宋妍娇的房门,继续吩咐外头那些同样目瞪口呆的丫鬟婆子们:“想法子再悄悄地给二姑娘找来一身嫁衣,然后去前厅,拖住来迎亲的队伍!左右还有些时间,也来得及给二姑娘重新梳洗装扮!”
其实外头的婆子们,还有宁王府请来的喜婆。这事儿宋朝雨觉得,能瞒得住旁人,只怕是瞒不住宁王的。眼下最重要的,还是给宋妍娇收拾干净。丫鬟们四处奔忙,老太太却看向了宋朝雨:“我记得,你姨娘有一身大红的戏服。那针线和做工都不错,料子也是贵重的,如今可能用?”
柳姨娘从前是戏子,所以有两身还不错的行头。老太太说的那一身凤冠霞帔,宋朝雨是知道的。虽那是一身戏服,不过也是柳姨娘找了当时最好的匠人精心制作的。如今稍稍改一下,也能做喜服,而且那戏服贵重,总不至于失了宋家的颜面。何况……如今这情况,还有什么比宋妍娇这一身脏污更丢了宋家的颜面呢?宋朝雨其实并不想动柳姨娘的那身戏服,也只能道:“不知姨娘是不是还将那戏服留着。自来了宋家之后,她便将那些戏服拆的拆,改的改。孙女也不知道,她是否还留着那身大红的戏服。况且孙女觉得,二姐姐金贵,只怕也不愿穿姨娘的戏服吧?”
老太太何尝不知,柳姨娘和宋朝雨都是受了委屈的?可如今宋家的颜面最大,她也只能叹息一声,拍了拍宋朝雨的手:“走,带我去见你姨娘,我亲自同她说。知道这事儿是委屈了你们,但如今也别无他法了。”
——老太太亲自开口,柳姨娘的心里就算是再不情愿,也只能将那戏服借出来。不过老太太也说了,这是柳姨娘的心爱之物,如今算是为宋家这危难时分贡献出来的。她答应了柳姨娘,等事情结束,定然找京中最好的工匠,给柳姨娘再做两身戏服。柳姨娘倒是说,不如给宋朝雨做两身体面的衣裳,等到她出嫁的时候,也好有个压箱底的。老太太越发觉得,柳姨娘是个十分懂事的,心中记下了这一次的情。她们拿着柳姨娘的戏服回到了宋妍娇的院子里的时候,就看到宋元和大夫人都回来了。宋元坐在院子里,怒气冲冲地盯着前方。大夫人一边带人给宋妍娇收拾屋子,一边不断地咒骂着宋燕柔。看到宋朝雨和老太太回来了,宋元才起身,盯着她们手中的戏服眼睛一亮:“还是母亲睿智!里头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娇儿可以换衣服了。”
大夫人也走出门来,一眼就认出了这戏服,反而眸色有些不好看:“这身衣服……要穿在我们娇儿的身上?没有旁的了吗?”
老太太没好气地瞪了大夫人一眼:“这节骨眼上,到哪儿去找一身现成的贵重喜服?这一身穿不穿都在你们,若不穿,你自个儿给娇儿想法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