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月后,朝廷举行了隆重的太子册封典礼。 这一日,文武百官齐至,有爵位的皇室宗亲们也都进了宫。皇子们以秦王为首,一众皇孙安静地站在一旁。 从这一日起,燕王殿下就正式成为太子殿下了。 册封典礼耗时大半日,之后是声势浩大的宫宴。 太子殿下今日是当之无愧的主角,光芒万丈。众臣轮番上前敬酒,一表忠心。礼部冯侍郎,更是殷勤,举着酒杯向太子殿下道贺。 太子殿下看在心腹手下冯公公的份上,对冯侍郎还算温和,饮尽了杯中酒,和冯侍郎说了几句话。 冯侍郎面上有光,瞥一眼太子殿下身后的英俊少年,心里别提多美了。 亏得当日允了冯少君和沈祐的亲事。 如今燕王做了太子,沈祐是太子亲卫,深得太子信任器重。今日宫宴,沈祐能随行左右。连带着他这个祖父,也跟着沾光,颇得太子青睐。 冯少梅嫁进了吏部尚书府,冯少兰的婚期也近在眼前。接下来,也该写信去平江府,催冯少君回京,好生操办亲事了。 说不定,日后最有出息的孙女婿,就是沈祐。 冯侍郎越想越满意自得。 至于冯少君长期住平江府不肯回京城,这都不算什么。冯少君是他嫡亲的孙女,血缘斩也斩不断。 和冯家一刀两断,那是万万不可能的事。 …… 皇室女眷们,此时齐聚慈宁宫。 后宫没有皇后,椒房殿空置了十几年。曹贵妃代掌凤印,到底不是皇后。今日太子册封大典,后宫的宫宴总不能设在甘泉宫,便摆在了慈宁宫里。 燕王妃……不对,现在该改口叫太子妃了。 “今日是太子殿下册封典礼,也是宫中的喜事。”
曹贵妃沉寂了一段时日,今日满脸笑容,一派欣然欢喜的模样:“东宫也收拾妥当了,明日便可搬进东宫里。日后宫中也就热闹了。”
太子妃也挺高兴:“贵妃娘娘说的是。我也盼着早日搬进东宫。不过,太子殿下坚持要等一等。说是太子妃册封典礼过了,再搬进东宫。”
众人:“……” 此言一出,别说曹贵妃,秦王妃赵王妃汉王妃心里更是酸得不行。 大家都是皇子妃,论出身没相差多少,论贤惠能干,她们谁不比袁湘强得多?可架不住人家命好啊! 这些年,她们过的是什么日子,袁湘过的又是什么日子。现在,袁湘连太子妃都做上了,张口说话更是可气。 被偏爱的人,就是这么理直气壮。 太子妃从不会看人脸色什么的,又笑着说道:“其实,今日还有一桩喜事呢!敏儿进门第二个月就有了身孕。之前一直没有声张,现在满了三个月,胎相平稳了,正好趁着今日告诉大家伙儿。”
众人的目光齐齐看向袁敏。 此时已是深秋,袁敏穿着宽松的衣裙,遮掩住了微微隆起的肚皮。众目睽睽之下,袁敏并不慌乱,起身对曹太后说道:“我不是有意隐瞒,请皇曾祖母见谅。”
曹太后早已喜上眉梢,笑着说道:“怀孕前三个月,不应声张宣扬,免得折了肚中孩儿的福气。这道理,哀家难道不懂。你也别请罪了,你是天家的大功臣。”
“哀家得重重赏你才是。”
“你喜欢什么,只管和哀家说。”
袁敏抿唇一笑:“皇曾祖母身边定有擅于安胎养胎的嬷嬷,请皇曾祖母赏一个给我。有皇曾祖母的人在身边,我心里也格外安稳踏实呢!”
这个曾孙媳,真是会说话会讨人欢心,比她婆婆强十倍百倍。 曹太后心里赞叹不已,呵呵笑道:“好,都依你。”
又殷切嘱咐:“你有了身孕,可得好好养着,别辛苦操劳了。”
袁敏一进门就掌内宅的事,曹太后也是知道的。这么说,是在敲打太子妃,别让儿媳太劳累。 太子妃竟然也听懂了,笑着接过话茬:“皇祖母放心。敏儿养胎是头等大事,内宅琐事,哪能让她操心。”
反正有红玉在,继续让红玉做就行了嘛! 曹太后很清楚太子妃的德性,瞥了一眼,没有多说,算是给太子妃留了几分颜面。 袁湘的性情脾气,是改不了了。指望她做一个贤惠能干的太子妃,更是不可能的事。以后,这宫里还得靠袁敏。 幸好袁敏聪慧能干,说话行事周全。且进门就有喜,看着身体康健结实好生养。以后生三五个儿子,应该不是难事。 曹太后这么想着,对袁敏愈发喜爱,张口就将身边伺候了二十年的李嬷嬷给了袁敏,又赏了许多安胎补品之类。 曹贵妃恨得心头滴血。 以前这后宫是她的天下。很快,袁湘袁敏这对婆媳就要进东宫。以曹太后对袁敏的偏爱,只怕很快就要越过她这个贵妃了。 秦王妃也是满心晦涩。 她一直瞧不上袁湘。可现在,袁湘是太子妃,将来还会是皇后,是大齐身份最尊贵的女子。 真是苍天不公。 …… 宫中一片热闹欢腾,秦王府里却格外安静。 主子都进宫去赴宴了,内侍宫人们休息的休息,偷懒的偷懒。就连书房外的侍卫,今日也显得格外惫懒。 燕王都做太子了,秦王以后少不得要就藩,做一地藩王。他们日后也得随主子去藩地,一辈子都难回京城。 这么一想,真是一片黯淡无光啊! 薛霆心情格外烦闷,张口叫几个亲卫:“难得闲着没事,我们也去喝几杯。”
当值的侍卫喝酒是大忌。 亲卫们哪里敢去,纷纷低声道:“可别,小心为上。”
“要是被逮着了,挨一顿板子都是轻的,万一被撵出秦王府,可就糟了。”
撵出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留在秦王府还有什么前程。 薛霆悻悻闭上嘴。 亲卫们你一言我一语,没人留意,在书房里打扫卫生的“小喜”一直没出来。 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最佳的机会了。 冯少君在字画后摸索,摸到了一处,轻轻挪动,墙壁悄无声息地露出一个窄窄的门。